弘德
这么多年,我终究还是回到了故乡。
这里并不太平,去年遭了大灾,不少人没挺过来。索性还有人撑着,活着,终归有希望。
我已多年未在此处生活,只得问起一些近况。驱车的老头倒是先问我:“你那边过得怎样?”“唔,尚可以吧。”我的日子没什么起色,但也说不上好坏。“那我跟你讲的,你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见到,”老头这么说,“你听过多少?”
“大旱、蝗灾,这些吧。”
“是了,遭了旱,蚂蚱满天飞,都看不见天,”老头嘬了口烟枪,给了牛一鞭子,“后边呢,又遭瘟,鸡吃了蚂蚱,鸡疯了,后来有人吃了鸡,人也疯了。后来呢,村里人就躲着鸡走,村外边有条沟你记得吗?”
早年一直在那条沟里取水,倒是有印象:“记得。”
“那沟改了道,就在人都快埋进去的时候,沟里来了水,有鱼有虾。简直是老天爷保佑,所有人都这么想,后来就变了。”
“后来?”
“后来下去抓虾的人被虾吃了,村里就没人敢下去了。又有几个饿死鬼,走道晃荡绊倒掉下去,也被吃了……”
“当,当真的么?”我吓了一跳。
“我骗你做什么?也快到了,问问你家里就晓得了,这种遭瘟事,他们不见得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