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找机会得问问他，余安如此想着。
赵九斤提了把短香别在一侧腰上，从中抽出一根点燃了，挂在一盏白纸灯笼，提着灯笼，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
“这香贡给老祖宗的，每天走夜路，要想不出岔子，那都得靠先人保佑，咱们这立城的时候，逢山开路遇水修桥，伐木采石筑地修城挖深井，前前后后用了七十二年，两代人不知死伤多少。”
七十二年，余安皱眉。
赵九斤回头，嗤笑一声，冷冷看着少年：“你觉得我在骗你？”
余安赶紧摇头，等到赵九斤面色缓和回过头去，才又小心问道：“赵爷，咱们城小，怎么会用了七十二年。”
赵九斤冷笑，指了指城墙外头黑暗掩盖的莽莽群山，又看了看脚下：“内山外山方圆万余里，山以十万计，你当真以为筑城简单。不说毒蛇野兽山精鬼怪，单单是山里成了气候的山野畜生就够人吃上一壶的，十万甲羽入群山，存着百不余一，仙人埋骨，书生燃烛，又岂是说笑的。似你这样的窝囊废糊涂虫，懂个屁！”
余安茫然，也听不懂赵九斤到底在说什么，只是听着，莫名便觉得羞愧，更是有些惊慌。
赵九斤看了冷哼一声：“烂泥扶不上墙。”
少年低头，脚步慌乱，越发不安。

“敲竹，报戌时，起落更。”赵九斤吩咐道。
余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铛――铛，一快一慢连打了三下。学着往日里听到的声音，高呼：“戌时，平安无事。”
赵九斤不在看他，带着余安走。
小城分东西半城，四街十二巷，倚山而建，开三门一道，东西为正门高一丈三尺三，面南修小门高为九尺，倚南拒北，北面只有一窄道，能三人并排而行，车马难过。
赵九斤余安两人自西城青石巷起，走的是先是四街中的下马街，然后沿着西城迂回，过下马巷，白瓦巷，西城巷，老井巷，清水巷。
而后在过清水河清水桥东城定安街，藏锋巷，埋峰巷，上水巷，赤水巷，符木巷，最后才是余安所居的梧桐巷。
十二巷落，每过一巷赵九斤就会停下，每个巷头巷尾处都挂了桃符牌的，龙飞凤舞的也不知道画的什么。
赵九斤会打量一阵点上三炷香，巷子头尾各摆一束，余安只是看着也不知其中的门道，赵九斤也不解释只是吩咐他以后照做就是。
赵九斤燃上香，对余安道：“这桃符是保平安的，挂了几百年不算什么稀罕物，咱们本乡人习惯了，也不在意，更不会去偷。
就是有些烂手脚没心肝外地佬看了会稀奇，乘人不注意摘了，虽不是什么大事，咱们却也得注意，是咱的就是咱的，可不能便宜了别人。那天这符少了你就知会我，我能找到，谁敢偷老子就打断他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