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安】浮生得趣，聆君呓语（下）(3)

“用不着跟我隐瞒，如果你真的在外面有了别人，直接摊牌就是了。法律上我们没有婚姻关系，顶多算是分手，不会影响你接下来的生活。”
“等下……怎么扯到这份上了？”
“你现在遮遮掩掩，只会让我更恶心。”
“……”
“另外，最好不要期待我会哭天喊地地挽留你，我不至于这么掉价。”
嘭得一声，门被摔上了。
小小的房屋再次陷入沉寂。如果是先前的气氛算是一潭死水，那么安迷修的一番话就像是一根探入水中的长棍，寥寥几句话便将河底的淤泥和沙砾尽数翻上来。如同一池浆糊般的空气，比原先的孤寂更令人窒息。
安迷修的背紧紧贴着门板，双腿不知为何逐渐疲软，最终卸力般瘫在地上。
他垂着头，视线被禁锢在由刘海围成的方寸之地。他的膝盖挤在了一起，像是两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动物，瑟瑟发抖。
瓷质的地砖，木质的门板，紧靠在他身边的种种事物都给他带来了凉意。他向来畏冷，如今的情形可谓是身处冰窖。可安迷修没在意，他凝视着瓷砖之间那小小的缝隙，像试着打破什么似的，一点点将手指按了上去。

意料之外的，指尖感受了暖意。
安迷修倏然扬起嘴角。原来，他的手比地板还凉。
民间有种说法叫十指连心：手愈凉，心愈寒。
说是放得下，可哪一方能将其彻底拋之脑后呢？
安迷修不记得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迷蒙之中听见了两下敲门声，很轻，像是不惊扰梦中人似的，却足够令安迷修心尖抽动。
“睡了吗？”
安迷修的喉结动了动，依然没出声。门外的雷狮试着推开门，推成一个锐角便不得不停了下来。雷狮弯下身，从缝隙里看到了安迷修裸露的脚踝。
门外窸窣一阵，雷狮也靠着门板滑坐了下来。两人隔着一扇门背靠背坐着，一个垂着头，一个抬着头，谁都没有说话。
卧室里没有开灯，弥漫的墨色中，两个人的或轻或重的喘息缠绕交织。安迷修感觉这是他患病以来听力最佳的一次。
“我们在一起多久了？”雷狮好像在自问自答，“有五六年了吧，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