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微光(3)

“你跟他说过上一次给我过生日的时候，你也是玩的这一出吗？”
“没有，真的没有。”艾维斯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在你到的那天之前，我没有和他说过你的任何事情。等你见了他之后，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那么他怎么像是知道似的。”卡什纳克又问道。
“也许他只是看了很多这种类似的故事桥段吧，毕竟我也是看了之后学来的，谁能想到你又不喜欢。”艾维斯耸了耸肩。
卡什纳克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舷窗，随着脚步声，灰蒙蒙的舷窗变得透亮起来，无尽的黑暗照了进来，更远处则是星星点点的光斑。卡什纳克背对着舷窗理了理头发，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艾维斯倾诉，“你知道我不喜欢过生日的，那种时间流逝的感觉就像是，我背靠着一面无限宽广的石墙。它一直向着前方移动，慢慢地移动。我知道前方有另一面石墙在那里等着我，但是我无论怎么跑也跑不到边界，我也推不动它，它太重了。我不知道到另一面墙还有多远，但是我知道，我背后的这面墙会推着我无可奈何地向前，向前，刹不住，然后不可避免地两堵墙相撞。连声音都没有，我就没了。”说完，卡什纳克用手揉了揉眼角，她说，“再往前走一个星系吧，就一个星系……”
艾维斯站起身张开双臂正准备抱住她，但是他怵然地停了下来。艾维斯就这样死死盯着卡什纳克，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说了一句话：“我不太清楚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们再往前航行一个星系吧……”

送走了艾维斯之后，卡什纳克回到书桌前。在睡觉之前她躺在床上默念着：“施恩者在上，下一个星系，下一个星系如果毫无可能，我们马上返航……”
半个月之后，飞船已经做好了离开1086星系的准备了。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飞船周围的星辰被慢慢拉长，一切都被拉伸到了极致形成一条由光带组成的管道，本来舷窗外是黑色的银河，现在已经被拉长的星光所占据。但是这种景象似乎只有一瞬之间，甚至是否存在过这么一个景象都无从得知，因为即使是最快的摄影机也没有解析出任何一点这种景象的影子。但是每一个参加过超空间跃迁的人都坚称，自己看到过这种如梦似幻的景象。
不论如何，超空间跃迁已经完成，洛克塔号进入了1266星系。这是由六颗行星组成的小小世界，泛着红黄色的恒星为这个世界提供着百亿年的稳定能源。卡什纳克遥望着远方的光点默默发呆，进入星系之后飞船已经开始自主对该星系进行基本的探测了。四个标准时后，导航仪已经显示出了这个星系星系各主要星体的轨道图和相关坐标，又过了几分钟，各个星体的示意图也被电脑加工完毕，宜居带也显示了出来。卡什纳克又等了一会儿，在一片绿色的导航仪上，三号行星突然闪起了荧荧的白光。那一刻，卡什纳克隐约感觉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通往众神圣殿的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