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微光

在任何文明的上古时代中，人们总会端坐于篝火前遥望着满天繁星，他们试图从闪烁的星光中揣度神明的旨意。在一些文明的传说中，众神的圣殿坐落于星河之中，仅有最杰出的人才有资格涉足，而后此身便享受了永福。数万个世代的人类都幻想着自己是那个被神明垂青的人。
此时的人们以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人们都想当然地以为，遍布苍穹星辰自然会将周遭的一切照得光耀万丈。但是文明终将踏上星河，现实也就击碎了幻想。从天文望远镜中传来的信息已经是如此的令人窒息，在近乎无限的时间与空间之中，黑暗才是一切的主体。尽管没有任何一个文明曾发明过用于度量黑暗的计量单位，虽然稍微有一点光学知识的人都知道哪怕最小单位的光子就足以打破“最深”的黑暗，但是在这样的尺度中，即使是被人们崇敬了不知道多少个岁月的主星，也只是一道微光而已。换言之，永恒的是冷寂，炽热的恒星也不过转瞬即逝，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宿命。
相对于旧时代那些曾经在亚光速空间中挣扎了数百年的前辈们而言，新时代的人类无疑是幸运的，至少凯尔的人们是这样的。不论教徒们怎么修改历史记录，他们都不得不承认，在凯尔扎卡的恒星轨道中停留着数量庞大的太空舰队，这些在历史上被视作小卫星的存在，在望远镜被再发明之后便很快被认定为了凯尔的遗迹。而当凯尔的人们重新进入太空时代之后他们发现，这些虽然残破但是勉强能用的宇宙舰船上遍布着人类活动的痕迹，毫无疑问，这是人类的造物。这一发现在当时引发了暂时性的宗教争端，当争端过后，凯尔的技术专家们利用在维特哈尔上逆向得到的技术和拆卸零件重新组装的方式修复了部分舰船，在很短的时间内凯尔的人们便能够重新利用超空间进行超光速旅行了，利用这些舰船，凯尔神国在周围数个星系中建立了前哨站。不过这些舰船都太小，其设计也无法承载反复进出大气层的高温烧蚀，因此绝大多数舰船只能作为太空科考船和太空通勤船使用，尽管此时他们已经发现了三个可居住行星，并在其中两颗上发现了大规模核战争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