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回家》(3)

桃花知道，她该走了。
她身上了揣了攒好几年的零花从牙缝子里挤出来的三百块钱，把去年剩的那一千五留给阿妈，背着一个大包袱，站在门口摸着大桃树。
阿妈在她身后站着，催她:“再不走就赶不上坐车了。”
她哎了一声，没敢回头，穿着破凉鞋的脚就这么一点一点在黄土路上走远了。
#3
城里工作难找，她操着一口土不拉几的方言各个饭馆里问招工，遭人一天白眼。好在老天到底还是善待了她一回，在她兜里还剩五块钱，马上要去睡大街的前一天，她终于找着一份在酒店后厨洗碗的工作。
手整天要泡在倒了消毒剂的水里，一天到晚有洗不完的盘子，指尖泡涨泡泛，因为消毒剂的原因一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抓心挠肝的痒。她硬忍着不敢挠，生怕给抓破了明天洗碗水一泡杀的手疼。冬天洗盘子手洗出来一堆冻疮，再泡在洗碗水里面的时候她疼的呲牙咧嘴的，抽出来一会再放进去，硬扛着接着洗。
有一块工作的大娘看不下去，给她带来条冻疮膏，在下了班之后趁着楼梯间的灯光帮她抹抹手，一边抹一边叹气。
“姑娘家的手最金贵，自个得给自个上点心。”

桃花只觉得大娘疼她，就傻呵呵的对她笑，笑的大娘心里蓦地软下来一块。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大娘给她带来几件子衣服，有呢子的大衣，长长的牛仔裤子，大娘拿着往她身上比划，满意的点点头:“孩子，拿着。”
桃花哪穿过这么好的衣服，她惊恐的推回去，一点儿不敢要。
大娘给她叠好了塞她包里，摸摸她脸告诉她:“这原先是我姑娘的，后来她出了意外没了，衣服也没人穿，你要不嫌弃就拿着，别浪费了。”
桃花眼眶突然就酸了。
她慢慢的弯下腰搂住大娘，轻声在她耳边说:
“您要是不嫌弃，我认您当干娘，这衣裳我也能穿的安心。”
#4
桃花本来长得就不错，把原来那身土妞打扮换了，改穿这身衣服，更衬的小脸红润好看。大娘看了，摸摸她脸蛋，感叹一声:“十几岁姑娘的脸哦。”
她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拉灯，掩去嘴角一抹笑。
啪，灯黑了。
她跟着大娘下班，从楼梯间后门出来，正好撞上一人，叼着烟卷蹲在墙边，看见她出来眼睛一亮。
“哎，”那人喊一声，“别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