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编】梦中化虎(2)

谭空入睡没多久，就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大老虎，用《水浒》里的话说，就是“白额吊睛”的猛虎。而且从人变成虎，谭空没有感觉到一丝不适应，仿佛自己天生就是老虎。他行走奔跑于山林涧溪之间，咆哮谷峡，震骇百兽，简直是畅快淋漓。
他优哉游哉地在山林里不知玩了多久，突然想到，自己为什么不下山去吓唬一下村民呢。说到做到，谭空马上下山，村民见了下山猛虎，“皆震怖，众散而逃”，这反应激发了谭空化身老虎的凶性，于是他在村里四处杀戮，挥爪、撕咬、扑杀，总之好一番宣泄才又回到山中。
刚跑到山里没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格外地困乏，于是卧地而眠，酣然入睡。
梦做到这里，谭空就醒了。起初他也没在意，认为只是一场很爽的白日梦。但是没多久，人们听说在四十多里外的地方发生了恶虎伤人的事情，其描述与谭空的梦境竟然极为相似！
要不说谭空“阴贼”呢，他不仅没有愧疚感，反而向自己的狐朋狗友炫耀了一番自己的梦境，不过大家的反应却是“众皆嗤之”。

县志里关于这场诡异事件的记述到此就结束了，谭空年长以后，变得“果勇而有威仪”，当时本地附近的山上“盗贼盘踞”，他竟然还“摔乡民义勇平之”，并因此被州府召入卒伍，晚年更是衣锦还乡，颐养天年，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是的，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如果这个故事不是出在记载本地人物的县志上，我会以为自己读了什么狗屁不通的故事，一个小时候性格残忍，无所事事的流氓无赖，就因为长大了，所以变得“果敢而有威仪”？乡民们又为什么会听一个从小就性格残忍的混混的话呢？而且，前面他的狐朋狗友们还在“众皆嗤之”，怎么没几年就被谭空带领着跟乡民们一起去平定附近的贼寇了呢？
再说了，他一个普通的混混，即便性情残忍，是个天生当古惑仔的料子。可为什么长大了竟然有了能够招募乡民，训练成军并且指挥如臂，能够把那些刀口上舔血的土匪们都平定了呢？县志并没有记载谭空平定贼寇的具体过程，可反过来想，如果谭空是凭借什么奇谋诡计才平定贼寇的，这么能增光添彩的事情，肯定会记录在县志的人物传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