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器（四幕戏）(4)

李白：（话中狂傲之气尽显）余非凡人！余乃太白金星！余有才华，亦有豪情！余知一切，而汝为何人？何以问余！
诗器：（叱责地）你并非无所不知！你知道的太少了！万物之生息，宇宙之规律，天地之奥秘，你知道多少？人情世故，你又懂几分？
李白：（如同梦醒，呢喃道）臣自酒中仙，仙人怎能流落俗尘？
诗器：（慨叹掩息）你已经变了，李白。人们只看到你才华横溢的一面，那正面侠气的李白，而对你黑暗不堪的一面所知甚少，或者说是不愿承认。《与韩荆州书》难道不是你所写？那谄媚求荣、急功近利的人，又何尝不是你？你失去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却丢不下恃才傲物的那股自傲之气，你又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李白：（滞立原地，双眼空洞）我，是谁？
诗器：（缓缓道）你不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故不能乘白马绝尘而去；你不是威震四海兮归故乡的帝王，亦不能握强权号令天下；你不是欲渡黄河冰塞川的行者，也不能负重担寻觅远方；你不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圣贤，故不能思苦难关心民生。你只是明朝散发弄扁舟的世人，是苦海中等待救赎的世人，却也是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的诗人，是后无来者的诗人。你的名字，叫李白。

李白：（恍若隔世）对，我乃李白。我乃李白！
诗器：（低沉地）太白可在？
李白：（挺直腰身，紧握佩剑）太白在！
诗器：（满意地）汝知诗为何物？
李白：（拔出佩剑，直指苍天，目中坚毅）诗，乃崎岖长途，乃百尺高楼，乃巍峨之巅，乃广海之源，乃名士之气，乃利剑之锋，乃僧道之性，乃寒梅之香，乃余之心！
诗器：（沉默良久）你，可愿再渡人世？
李白：（微微一笑）愿。
[李白被如海的花包裹，像厚重的茧。倏地，一只绚丽多彩的蝴蝶破茧而出，冲透黑暗，飞向人间。
[幕落]
第四幕
人物：陆游 唐婉 诗器
地点：无名之境
时间：公元1156年，唐婉病逝后
[幕启]：[黑。像水在流动，只是无声。诗器悬在黑暗中央，轻叹一声。暗流与漩涡，开始扰乱了宁静的纯粹的黑。陆游面色憔悴，衣衫单薄，枯黄的面颊上还残留着泪痕。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仰望着天。黑色，亦如他眼中的绝望。]
[沉默持续了很久。终于，诗器先开了口。]
诗器：（凝重地）为何而哀？
[诗器一再复问三遍，陆游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