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4)

不过有一点他们说的不错，我只画风景。
大概真是天赋所致，我画出的人永远都是那么呆板可笑，仿佛只是被抽取灵魂的木偶，只在纸上留下诡异的空壳。
这其实无关紧要啦，作品还是挺受欢迎的，拿到的稿费也比较充裕，足够养家糊口了。
我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但总觉得它少些什么。
就好比手中拿着一副暗色调的拼图，少了角落中纯黑的一块。虽然从外表根本看不出来，但少了就是少了，那里永远有个填不上的空缺。
“呼～”
我长嘘一口气，心情莫名其妙地烦闷起来。
夜深了，妻子和女儿都已熟睡，我去上了个厕所，动作很轻，不会打扰到那个爱哭的小公主。
等我回来时才发现书房的窗户没关，风灌了进来，将我绘画用的纸张吹了一地。
我没有去捡它们。
望着窗外的那一轮银牙儿，我突然来了灵感。我重新取出一张画纸，我要画一片月光下的草原！
……
时间在缓缓流淌，过了多久？我不记得了。

我似乎是一位旅者，孤独地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行走了许久。
我有些累了，于是坐在地上，欣赏起周围的风景。
月光下的草原，如蓝宝石一样晶莹的湖水，微风缕缕，让夜色中显得有些幽绿的草叶轻轻摇动，像隐约可以看到细沙的浅海，在晚风中泛起一道又一道深色的波浪。
隐约听到一阵微弱的声响。
声音真的是太小了，但它终究引起了我的注意。
对！这是鹿鸣。
我无比陌生，又无比熟悉的声音。
一只白鹿安静地躺在泛着涟漪的湖水边，习习微风舞动着她洁白的软毛。
她在柔和的月光下闭上眼睛，像在聆听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