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飞舟》第一章(2)

人类目前拮据艰苦的生活源于那场自然界病毒大流行——究竟是自然界的惩罚，还是天外来的的高科技武器？KALA病毒看不见，致命率达90%，传染极快，最初几年里，绝望的人类来不及研制疫苗，就已经多半葬送在这微小的敌人手里。此后全球进入大隔离期。人类生活在大隔离期间，闭守门户，坚决不外出，甚至有很多家庭挖地三尺，住在地下。即便如此，众多国家、种族、民族在基因适应上不敌病毒，纷纷沉静于见证日益减少的同类族群的恐惧中，最后连发动消灭病毒的战争的力量勇气也没有，就一命呜呼了。当时诊断是，那些人死亡在自身免疫力失陷上。
细雨如线。黄昏的秋明宫遥遥望去，灯火初上。昏黄一片黯淡往事，涌上心头，欲把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这处世外桃源闹市区依然车水马龙。近处白色的栀子花、桃金娘和枇杷树的绿叶相得益彰，空气里小虫啁啾，河水绕着芦苇丛，向不远的河滩而去。河流一望无尽，河边的公墓一览无余在章伯韬的监控屏幕上。镜头里，一处覆盖了栀子花、海棠和菊花的小小墓碑前，站着两位上了年纪的老人。那老妇仿佛在啜泣，章伯韬看着，禁不住一阵心伤。

一阵风吹过，公墓远端的树林，树冠颤动。一群叽叽喳喳的鸟儿蜂蛹而出；高处，几只大雁穿过城市的上空，飞往南方。
章伯韬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视频的画面，轻声低泣。大隔离的最近十几年，一种严重的忧郁症严重感染着地球上剩余的人类。大量无法医治的患者最终选择了自尽，这令剩余的人类日夜生活在恐慌和惊惧、忧伤当中，无法得到生活的满足和心灵的宁静。
“小弥，最近市里自杀的人越来越多，伤者连医院都不接了，这种抑郁任何药物都无法治愈。爸对不住你，没有让你在健康活着的时候，登上飞舟。”父亲哽咽着，把一束黄花放到麻小弥的墓碑前。麻小弥的母亲木然良久。车祸后，她就失聪了。她受不了死去女儿的打击。一个懂得心疼人的人，懂得心疼的人也懂得心疼她。两位老人颤巍巍互相搀着走出墓地，打了一辆车回市内。街上车辆很少，周遭一样的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