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2)

明子侧身挤进了座位，把肩上背着的包环抱在胸前，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人。
不多时，小小的车厢里坐满了人，绿皮车车身一颤，窗外的景物缓缓的向后跑去。
“你是哪里来的？”
那个干瘦的老头眯缝着眼，对着面前的空气问了一句。
明子扭过头，说出了自己的家乡，那个小的几乎找不到的地方。
“到哪里去？”那老头继续问。
“到外面去。”
“外面？外面可大了去喽！”那老头眼睑微微一颤，回了一句。
“就是有彩色霓虹灯的地方，很好的地方”明子憧憬的说道。
“有彩色霓虹灯的地方多了去了，这可不够细致。”那老头继续说。
明子沉默了，那自己向往的地方，到底是哪呢？此时的老头也没再说话，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
车厢是封闭的，几十号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就像是一群大个的包子挤在一个小笼屉里蒸。再加上车厢里那股说不出的味道，实在是叫人难以忍受。
所以，不少的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座位旁的那个窗户上。那个可以看到五颜六色的外面的窗户。

一个人耐不住这闷，把手伸向了窗的把手，这时，一旁眯缝着眼的老头突然来了精神，两道剑眉一挑，半吆喝道：“莫要开窗，外面有那吸血的蚊子嘞！”
那人已经握住把手的手一顿，又缩了回来。
就这样又静默了一阵，终于有个人实在耐不住了，“刷！”的一声把那彩色的窗拉开。一股清凉的风直吹到脸上，那人享受的闭上了眼。
其他人见了，不少也依葫芦画瓢，享受着清凉。
明子的心也一阵痒痒，手不自主的摸上了窗把手。
突然，那老头一把抓住明子握住窗把的手，坚定的摇摇头，明子从那双眼中似乎看到了什么，默默地把手抽了回去，又坐在了那里。
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一扭头却又满脸惋惜的望着那些吹风的人。
不多时，明子只见那些人身上黑压压的趴满了蚊子，可那些人却是混然不觉，仍旧一脸写意，那老头叹了一口气，无比惋惜道：“唉，他们是要先下车了。”明子似懂非懂的看着老头，没有搭话。
时间不长，车到了中转站，那一个个享受了清凉的人，被那车头的汽鸣声一惊，猛地坐直了身子，幡然醒悟。但却为时已晚，身上早已被蚊子吸得浮肿起来，精力也被消磨殆尽。这时的不少人才一脸懊悔，却又无可奈何，看了一眼铁轨的远方，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走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