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王孤鹜(2)

半晌，王勃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长长地吐出来，“能随心所欲地写我的名字，我是做不到了。”
重九之日，天将晓，王勃起身出门，在坊间吃过饭，迈着纨绔子弟的步子，走向一片枫林。
远望滕王阁，有几分直入云霄的意味，映着近处赤金般的枫叶，略显堂皇。
席地坐在赤金之上，四周明艳，足以让所有黑暗彷徨。倏尔仰卧，枫叶微湿。王勃嗅到一丝泥土的气息，直视天空，枫叶簇拥的一抹湛蓝，又飘然出尘。
良久，王勃起身，拍打拍打，向那处高阁走去。
约莫一个时辰，终于隐隐看清了阁上的匾额，看清了阁下的熙熙攘攘。
昨日此时，洪州都督阎伯舆站在新修成的阁前，举头看着阁顶，阁顶上有白云，白云上也有白云。
“明日盛会，序文还需沉博绝丽。”

“子婿谨遵。”一青衫男子点头应答。
此刻，阎都督与孟学士在大门处与相继而来的宾客闲话恭维，三言两语，无非是对阎都督的钦佩，对楼阁的惊叹，对孟学士的夸赞……
只是换作万千说法，又从数百宾客口中所出。
入席。
闲话。
敬酒。
美酒佳肴下肚，王勃有些醉了，或者说是肉身醉了，而灵魂愈发清亮，太阳从东至西，王勃脑中亦日月更替。
终究还是有些醉了，阎都督请各位作序，四座宾客推诿不作，王勃丝毫没有在意，爽快地接过了纸笔。
虽有污名，王勃的才名依然响亮。
阎都督心中不快，以更衣为由，拂袖离开。
王勃本不想再卖弄才华，谁人不知他仕途上第一次打击，就是因为写文章讨伐了英王的一只鸡啊。只是他历经挫折，畏惧宦海，心中志气无处可泄，不吐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