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看哭过同事的小小说】《孙哥》(3)

离开的时候，我从房门的小窗望进去。孙哥慢慢把床摇了下去，然后把手叠在胸前，又盯着对面，发起了呆。
后来，老孙球馆的牌子一直都在，那张球台也一直罩在帆布里。有一回早上睡过头，抓上包往大门跑，隔着老远就看见孙哥。帆布叠放在一边，他背对着路坐在球台旁，没有看到我。一缕袅袅的烟从他面前升起，迷失在苍茫的大气里。
偶尔有人过去打球，孙哥会仔细把球台装好，拿抹布擦得一尘不染，免费借给我们的球和球拍也会洗净后在背光处晾干。更多时候，他就在院门口坐着，面前小桌子上摆着茶杯烟缸，各自冒着不同的烟。我们路过的时候，孙哥就看着我们，扯出一个乐呵呵的笑。
去年夏天返乡，途经老院。灰色斑驳的老墙已经翻新，岗亭也改成了一个精致的小屋。我透过车窗望去，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子穿着保安服在空调风里玩着手机。我不认得他。他是某些人的门卫，却不是我们的守门人。
直到今天，我们也不知道孙哥的身份，很多儿时的谜团注定只是谜团，但这不妨碍孙哥成为我们的孙哥。真正重要的不是他是谁，而是他能成为谁。
他是我们的孙哥，也是你们的孙哥。
每个人身边都有个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