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雕石匠李半山(2)

有些艰难的蹲下身子，放下背篓，从中取出一柄形似小剑的刻笔握在手中。
闭着眼，用手慢慢抚过每一条符文走向刻度，老人手中刻刀很久很久才艰难的落在断碑之上。
长生，长生者寿元何其绵长，又有几人如李半山，道心青莲枯败，内里一池长生泉尽数干涸。
气息晦涩不畅筋脉阻塞，这是将亡之兆。
强自牵引体内入阵如泥牛入海，不起一丝波澜，李老头的刻笔刀尖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在艰难拖动。
如同光阴静止，长久之后石碑之上金色光华一闪而逝，符图间纹路似有水缓行游走。刀尖终于不再前行，老人将小心的将刀放会背篓，在抬头，神色疲惫，脸上皱纹又更深了一分。
李老头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踝，扶着断碑处慢慢坐下，然后转头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大一小两个丫头，摇头有些羞赧笑道：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前些年身子骨还算硬朗，一笔成符三千六，犹是尚有余力。书成符，再一连喝上三大缸子桃花酒，现在可不成喽。”
两个姑娘，高个子的一身黑色大氅，内衬一席鹅黄丝锦，笑脸灿烂生的极美。
矮些的头上顶着个双丫髻，厚重大氅裹成一个球，严严实实的，勉强露出半张圆脸，苦大仇深的模样。
正是余常昨日里见过极好看又极有趣的虞姜和那个并不讨人喜的灼姜。

“老仙人可不老，诸国皇廷高墙里头那些个高高在上的高人仙人才是真正老而不死老而弥坚。”
“书刻容易补修难。”苦大仇深的小丫头也一本正经严肃说道。
李老头苦笑着摇头，看着两人又有些不好意思，喃喃问道：
“你们是那家的丫头？呆了好多年，我记性不太好。”
“姜虞，姜灼。”对余常自称为虞姜的姑娘笑着自报家门。
李老头恍然，挠了挠头。“姜家的。”
小老头又有些羞涩的问道：“姜家的，有酒没？我徒弟手艺一绝，他去找食了，等会就能带上只肥兔子，去皮剥筋，小火慢烤，再配上壶子桃山桃花酒，那滋味可是真的好的嘞。”
姜虞乐不可支的笑，还真就提出一小坛子酒，打趣道：
“您老可不老，这鼻子还是老当益壮的很，半点不落当年威风。
不过啊，您这徒弟是什么个说法，您认人家人家可还不愿答应呢。”
李老头赶紧接过一小坛子酒，抱在怀里，又一本正经说道：“那可不成，就是我徒弟嘛，不答应也不成，还敢反了天了。”
姜虞眨巴大眼睛，狡黠笑的像只小狐狸。
“您也就我这说的响亮，也不知道您是看中那小子那一点的，当年名动西北的堂堂李半山上杆子死皮赖脸还非得抓人当徒弟，丢不丢人？”又半开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