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失色后的二十四个小时（上）(16)

在外人面前，顾丞的脸色一直是冷冷的。他面无表情地把档案袋放在老吕的办公桌上，立定站好。
“那个老吕，我病退报告就放这里了，你回来和老大说一下……”
“滚！给我把脸捂严实了给我滚！”
饶是“冷面小郎君”顾丞，也不得不灰溜溜地出了科长室
前脚刚出门，他就看见舒凝一双大眼扑灵扑灵地盯着自己看。她身后还有三个没啥任务的二处和三处的小伙子，和她一样半蹲着再趴墙角……
“成何体统！”顾丞冷着脸低喝一声。
舒凝瞥了他一眼。
……
五只耳朵微微靠近在办公室的门上。
“行啦老吕，又不是啥大事，你发这么大火干啥？”
“你家宝贝过段时间就能回去上岗了，我家小伙子过段时间就要挂了，再不吼吼怕不是以后就把我这个糟老头子忘了……”
“你不也就四五十……”
“？”
“没没没，你看看你，走之前给人家点好脸色嘛，不要总是这么凶。你想想为啥你明明不是脸色最冷的那个，还被人怕的最紧……”
“……习惯了。那小子好不容易从第二世界活着回来，转眼人又要走了……”

“可惜了……”
……
“砰”的一声巨响，几斤重的《第二世界各语言翻译对照字典》正面对着五个偷听怪，稳稳地砸在雾化玻璃上，三个小伙子当场被吓倒地上两个。
“给我滚回去干活去，几天绩效都别想要了！还有你们俩，再不给老子滚远点，伤退补助一分钱都别想拿！滚！”
……
和二处三处的几个小伙子们聊了聊，被后勤处值班的小姑娘小郭抱了抱，又和趴在狗舍里蔫不拉几的“西瓜”说了几句话，顾丞拉着舒凝出了院子门口。
特别事务处理科的院子坐落在一个人工空间内，院子周围的场景基本上都是跟着老吕或者老大最近的心情调的。舒凝还觉得挺漂亮的，拽了拽顾丞的手让他停一下。
“我给你拍张照。”
“好看么？我今天衣服随便抓了几件穿的？”
“嗯，特别好看！”
舒凝往后几步，让顾丞站在樱花树下，给他拍了几张照片。
阳光普照，流水潺潺，顾丞穿着蓝色的牛仔衣，站在盘根错节的樱花树下。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从高空落下，落在顾丞的手里。他那一双鹿眼，偏有着太息般的目光，静静地凝视手里捏着的花瓣。舒凝恍惚间想到，在中都，在他们物资紧缺时候，在晚上用的油灯。眼前人就像是光焰摇曳的油灯里燃烧着冷焱的灯蕊，几瞬之后就要被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