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笔录(3)

“姐，那爹怎么办？”月铃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人她是不愿意称为爹的，可是任由那身体放在那，腐烂生蛆…
“已经死了，还能怎么办？”不过一块肉，看见就想呕，她才不会去管。
平静的日子过了几天，巡捕房已经贴了告示，娘要被砍头。
菜市场门口拥挤着，月铃哭的嗓子都哑了。相比所谓的爹，这个娘可能稍微称职一些吧，可也就忽略不计而已，曼殊看着那头颅滚了两下沾满泥土，刽子手清洗着血渍，污水淌了一地。
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心里起了一股不知所以的难受，可是她终究没有哭。
人散尽，曼殊拉着月铃回去，她没有一个大洋去帮娘收尸，人死灯灭，腐肉而已，收不收又有什么所谓？
安慰好妹妹，曼殊起了个大早，去报亭抢报纸去卖。
人头攒动，全都是和她差不多甚至还小的孩子，一个个卯足了劲。她拼尽全身力气也没挤进去，反而被推倒在地。

手掌被蹭破皮，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曼殊慢慢吹着。
一双皮鞋映入眼帘，她抬头好奇望去，带着黑帽穿着西装大衣的男人冲她一笑，蹲下身伸出带着白手套的手捏着她的下巴仔细端量了一会儿：“想挣钱？”
“我才十一岁。”
曼殊眸中没有起半分波澜，说出的话像是拒绝，可转口又答应下来：“先生如果不介意我小。”
“当然不嫌弃，你这张脸可是让人嫌弃不起来。”
男人轻笑，从怀里掏出来一枚大洋递进她手里：“算是定下你了，叫什么名字？”
“曼殊，陈曼殊。”
她看着那枚圆圆的亮晶晶的硬币，似乎还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味道，那是他们上等人的味道，自己这种人只有卑贱的臭水沟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