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约 第四十九章(2)

“当时虽懵懂，但，心向往之。少年意气，笃信有朝一日，自己亦可坐在祖父的位置上，与那人，相对论道。所以，拼命读书演武、访学游历。直到，觉得自己有了本事，满怀欣喜，坐在了那个祖父曾坐过的蒲团之上。可，抬眼看去，对面，却空空如也。那个人，不在了。王道，亦不在了。”
“所以，苏帅今日的决心是，扶保正统以安社稷？”
“大将军的决心又是什么呢？”
承业八年三月初八，拓州，洛城，韩家小院。
“哟，赵掌柜怎的来了？今天这风可是不小，快、快请进来说话。”
宋大婶本以为是风吹开了大门，便紧着来关，不想却在门口看见了正在向内张望的布庄赵掌柜。
“今日风虽大，但却不大冷了。眼见就回暖了，我不是得赶紧给韩先生来送衣服嘛。”
院子里有沈墨离开前新置办的一套石桌石凳，手工不算精细，但样式还算实用。赵掌柜便将包袱放在了石桌上，解了开来，露出里头的青、白两色。
“宋大嫂，韩先生呢？要不请他来看一眼，要是没什么不妥贴，你再收拾？”
“您直接给我就是了。您也是知道的，我家小公子何时在意过衣衫上的事。再说了，您每回送来的衣服，从来也没有过什么不妥贴的。”

“这……不瞒您说，这回我这心里还真是没底。大将军先头说了，他要是不得空亲自挑拣，那衣服样式什么的也就随裁缝去弄了，只要是舒服合身就好。但就只一条，不叫弄那些青啊、灰啊的颜色给韩先生。可……可这不是年前城外头就开始打仗了吗？铺子里新布进不来。好些的料子就剩那么几匹了。所以，这就……”
宋大婶看了看赵掌柜手里的青袍。“没事，您就把衣服给我吧。这年头，有几家是一年里头能置办得上四时新衣的。还挑什么颜色？”
“可……这万一……万一真要是韩先生不喜欢，这大将军怪罪下来，我这、我这小店担待不起啊！”
“您放心吧。我家小公子去年的新衣还没怎么上身呢。今年且先穿不上这两件呢。便是大将军看见了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怪罪您的。要怪呀，也得怪那些丘国人不是？”
“是啊，宋大嫂这话说的在理。都是那些个杀千刀的丘国人闹的，这年都没过好。对了，大嫂子听说了没？就他们撤走之前，还杀了好些个御林军呢。”
“怎么能不知道。那些个御林军还在这院子里吃过我煮的面呢。有好几个，就是在这桌子上吃的。”
“哎呦，老天爷哟！”赵掌柜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这，我这坐着的凳子还是那些王宫里头的军爷坐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