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千年的魂(4)

——我以后再见先生，先生记得这话。
——我不会离开这。
——我只要先生能记得这话。
——可。
[我喜欢活物。]凤先生是被自己说得这句话灌醒了。门外年轻的新阎王踹了门进来。
清风殿镀了神护，凤先生从长榻上起来，支着身子想取碗茶，后知后觉才想起身边已没有了那些游魂侍从。
凤先生是不记生灵的，他是个终生没来由的死物，所以他把以前的一切都睡忘了。可不知道梦里怎么扑腾了一句话出来，让凤先生醒来竟茫然了。
[我喜欢活物。]凤先生想，我为何这么说，与谁这么说，还是这就是我自己。
阎王打着滚进来，向凤先生请了安。
[不知地狱里还有仙家，扰了您安宁切莫怪罪啊！]
凤先生垂眸，他看着这身袍，低叹说。[地狱自八荒起是落没了，竟有你这么蠢也能当的。]

阎王抖了抖，趴伏下去。
凤先生说。[起来，我不喜欢你离我这么近。]
我不喜欢死物。
阎王抬头便讨好。[敢问仙家？]
凤先生淡然。[不然怎么说是没落，什么仙家，你连我是死物都看不出来吗？]
阎王愣了。[可您确实是仙家。]
凤先生已有些不耐烦。[清风殿可在地狱卷册史中？死物可有仙的？什么榆木脑袋。]
阎王憋红了脸，直愣愣站起来了。[那这是地狱，该归在吾掌控下。]
凤先生本是不悦，但是心头那句话蹿了出来，他把一切睡忘了，若没这句他是不该出这个门的。
他支起身子，[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