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春(21)

我早该知道的，我早该知道的。
电报上梨暖的名字清晰得刺眼，我顺着笔画用指尖描了一遍又一遍，恍惚间便好似听见那人又唤了我一声“阿屿”， 轻声软语，带着南方人软糯的口音和小姑娘的稚气，就像城东河畔的桂花糕。
拾叁
我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张已经模糊不清的电报，醒来时便已经是半夜了。
我坐着瞧着透进窗来的月光愣神，忽地想起我许过梨暖要独给她一人唱一场戏，急忙翻箱倒柜去拿唱戏的行头，穿戴好了便到戏台上去了。
因着是半夜，四周静悄悄的。我没点灯，就着清冷的月光，昏昏暗暗的，站在台上看不清台下，我便装着以为梨暖就在那处看着。

我唱的是《牡丹亭》。这是我第一出会的戏，最熟稔的是里头“惊梦”那一场。
我是不大喜欢这出戏的，心里总以为这戏神叨叨的。可梨暖却喜欢。我原以为是因为老夫人，梨暖才偏爱这出。可梨暖却说不是，我再问她缘由时，她又不肯说了。
一曲唱罢，我却没听到那人常与我说的那一句“你唱得好听的。”台下仍是无人。
我在台沿边上坐下，看着台下的空位愣神，吹了一夜寒风。
之后我病了一场，烧了一天，退了烧之后又好似没好利索，总是恍惚，以为还是四五年前的时候，李叔教我唱戏，白渊给我买零嘴儿，梨暖时时会来寻我。
拾肆
后来我也能当戏班的扛把子了，李叔就让我当了班主，过了几年清闲日子，然后就撒手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