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春(20)

白渊看着我，把手里的纸递给我，迟疑地开口：“梨暖……她……走了。”
我心里咯噔一跳，伸出去拿那纸的手忙换了动作，急忙把那纸塞回白渊怀里，又问他：“走？梨暖能走去哪里？你少骗我，我不会受你骗的。”
白渊竟就顺着我的话说下去，却还是把那纸张放回我手里，他说：“好，我骗你的，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我攥着那张纸，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连带着声音也发着颤：“你知道错就好，这次我就原谅你了。我、我先回去了。”
我逃似地跑回屋，隐约听见白渊在我身后叹了口气。
白渊说的话我向来都会信的。独独这一句，我不敢信。即使那蓟城来的电报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我也不敢信。

那纸我攥在手里，揉皱了，又抚平了看。我低着头盯着看，看了许久，忽然觉得视线有些模糊，我眨了眨眼，便见着有水珠落在那纸上，将纸上的墨晕染开来。
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我想去擦，可直揉到眼睛发疼都止不住泪。我忽而想起那年暮春的哽咽，夏夜的踟蹰和往来信件中的念想，离别前在车站含糊不清的话语被揣测成句。
她说：“阿屿，我害怕。”
她说：“阿屿，对不起呀。”
她说：“阿屿，我想回穗城。”
她说：“阿屿，我想你。”
她说：“阿屿，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我惊觉一切原来早有征兆，她的担忧，她的惊惧，她的告别都向我宣告着这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