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春(3)

偷偷地学自然是比不上师傅手把手地教导。我跟着台上的唱，词却总记不得了，磕磕巴巴的，曲子也走了调。待台上一场唱罢，我也跟着歇息。一转身，便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生得白净乖巧，却有些病怏怏的，站在树下斑驳的光影里，苍白得近乎透明，唯独那双怯生生看向我的眼眸黑亮。
我站在原地看她，愈发觉得那怯生生的眼神像极了以前偷偷溜进梨园的那只小奶猫。
她小心翼翼地朝前向我走了几步，停在我的面前。她比我矮了小半个头，我正好能看见她泛红的耳尖。
秋风捎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吹得树枝摇晃，吹着树叶哗哗作响，小姑娘身上的药香与清风一齐拂过我的鼻尖。她抬眼看我，清澈的眼眸泛着亮闪闪的光，然后一抿嘴，嘴角凹出浅浅的小梨涡，再结巴着开口：“你……你唱得真好听。”

这话对我最是受用的，当即就喜得心花怒放，又想起了李叔与我说起的千里马的故事，当下就把这小姑娘认作知音，直追问道：“真的？你不是糊弄我罢？你可真有眼光，莫不是我的伯乐？”
她被我吓得一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然后怯生生地与我说道：“我没骗你，我真的觉得好听。”
被人赞扬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我傻笑两声，想再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无措，以往分明是口若悬河的。
结果还是她先挑起了话头，问我：“你是……戏班的人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是在梨园住，偶尔也帮着搬搬道具之类的，不过李叔不让我学戏，我是编制外的啦。”
“唔。”她点点头，又问道，“可是你唱得好听的呀，为什么不让你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