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色的瞳孔

“你伯母是个疯子，你还吃她给你的东西，你将来也要变成个疯子，哈哈……嘻嘻……”这多年前的嘲笑声，仿佛一根根刺，扎在深深的记忆里。
如今，伯母早不知烂在山间的黄土中多少年了。
在我的印象中，伯母的样子已经很模糊。只记得她有一头不很长的头发，一双很大，并且始终带着温柔的眼睛。
我也全然不知道，伯母是什么时候疯掉的，为什么疯掉的。只是记得，在我的儿时，她会每日的从伯父的锅里拿一些吃的东西给我，有时候是一个茶叶蛋，有时候是一小碗雪白的面条，有时候是几只嫩滑的饺子。
她说：“宝儿这么小就没了母亲，生活很苦，我不忍心他挨饿！一直到她疯了之后，她还是如此做，这样说。我也一直享受这样的恩惠，她看着我大口地吃，眼里带着浅浅的笑。
然而，那一日，那一只伯母手中装食物的碗，被我无情地摔在地上，残春的花瓣一般，碎了好几瓣。里头的两个鸡蛋，也小球一般，“骨碌骨碌”地滚到地沟里。我受不了那嘲笑声！心底也为自己有这样一个伯母而深恨！伯母的心，也同那只碗一样，碎了一地，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