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鬼怪快回来(2)

高二的时候政治课开了新课本，讲马克思主义哲学，教我们用唯物论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看待世界分析问题。老师为了让我们考出好成绩把所有概念打印到两张纸上，我早晚两次熟读成诵，似懂非懂地重复背着考点，偶尔也能跟人胡侃出一通道理来。那年暑假我自己在家住了两个星期，感觉一切都是真实的，感觉夜晚是可爱的，夜幕下的树不再是张牙舞爪的，黑暗的胡同里什么也没有，风吹草动也仅仅是风吹草动，晚上唯一让我害怕的是墙上爬来爬去的壁虎。我的胆子突然大起来了。我跟我爸炫耀：我不害怕走夜路了，更不会在街上大喊让他来接我了。从那以后，我常常晚上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上，夏天的点点星光，秋天高高的绿纱帐，走什么样夜路我都不会害怕鬼。不是因为我时时默念那些“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存在决定意识”哲学概念，它们可能已经内化到了我的思维里，而是，就像当初我会害怕一样，现在我又不害怕了。
小时候害怕鬼，原因可能是听了一段鬼故事，可能是看了一部鬼片，也可能是一阵风吹动了树叶，或者是生下来就怕鬼；现在我不害怕鬼，可能是了解了鬼故事鬼片背后都是人作的，可能是一阵风吹动树叶时我正躺在树下乘凉，或者仅仅是长大了，无缘无故地就不怕了。也许老了以后我又会莫名其妙的怕鬼。
有的时候我会怀念怕鬼的日子，那一段童年时光，鬼总是出现在梦里，怀念那一种神秘，夜晚里给我紧张刺激。蒙着头睡觉，掀开被子就是天亮的那一刹那，我会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