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桃夭(6)

你哪还有半分皇后的自持，甩开侍卫的狠厉交错，宛若想将他生吞活剥。
“有什么好说的？”他退开贵妃放下墨笔，抬眼瞟去，“温率以下犯上，欺君之罪，我没杀他便是已经顾及你我夫妻之情。”
听闻这句你冷喝一声，碎发垂落。
半晌才吐出一句“夫妻之情？……敢问皇上，您当真爱过我吗？”
边伯贤没再说话，改蘸红墨，在奏书一侧签下名字，合上奏折。
殿内死寂，檀香都成了刺鼻，答案你已了然于心。
当真未曾。
来年春天桃花依然如旧日好。
“娘娘！皇上新纳了位妃子，看着……”
你蹙眉，“看着如何？”
“看着……”想刻意恭维的侍女无措几分，“看着……恩爱十分。”
旁人不觉处，袖口攥破，露出锦缎内里，仔细看，绣着桃花。
“……可有赐名？”
“有，赐名夭夭。”
两行清泪已落，“好一个桃之夭夭……”

皇上当真是忘了那年桃树下何人何景，也当真从未感受到那人一分心动。
此后的数月，边伯贤再未找过你，殿内空余，来往侍卫奴隶口口相传，皇上身边那位宠妃——夭夭，有喜的消息。
不曾有任何准备，就被复杂的情绪堆了满身。
终是成疾。
“皇后温氏，天命不佑，未育子嗣，恐天意弄人，着废为贵人，移居南苑，无旨意不得随意出入。”
接旨时无悲无喜，唯余嗔痴。
南苑是皇宫最偏的院祗，宫殿狭小往来无人，常年静谧，却生了数棵花树茂盛，四季皆伫立。
年过春来，你更其名为“落桃苑”。
“春桃，你说，他到底有多恨我呀？竟把我推得那么远，瞧也瞧不见他了。”
“娘娘，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您的心思我瞧得最明白。”
一声轻笑，“连你都明白的心意，我的夫君，怎就不知呢？”
立春，你命春桃去太医院要了数十颗桃树种子，说要种满整个落桃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