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两则·倌(3)
这陈安璟倒也古怪得很,爬上高位后竟也清心寡欲地,不受钱财,不近女色,连家都安在了坊间一处不起眼的草庐内,人们暗中皆骂他假惺惺地造势,现在却都恍然大悟——原来这位不近女色是假,好这口倒是真。
就在人们幸灾乐祸地猜测着这二虎相争的下场,宫里却又放出风来——陈公公要倒大霉啦。
果不其然,在某个阴晦的下午,金吾卫迅速又悄无声息地查了陈公公的府邸,搜出无数钱财字画,一首反诗,一本兵书,一副前朝的官服,以及百余件盔甲。
行刑那天游街时,陈公公喊冤的声音十分刺耳,撕心裂肺,但已没人顾得上求证了,人们泼去潲水粪尿,指着他的鼻子咒骂,好似过年一般快活。
那个月京城里死了不少人,但总之是尘埃落定了下来,也不知是哪位大人酒后大着舌头吐出的醉话,说是皇上本就要斩去姓陈的这块毒瘤,而那一日在戏子尸体上搜出的名册与军书成了最猛的一记毒药。
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州,一个瘦高男子正跪在一片坟地前,他洒酒在地,看着眼前一个个写满了家人姓名的石碑,将一套华丽的戏服在他弟弟的坟前烧成了灰。
男人泣不成声:“贾家的仇,终究得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