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那个夏天的少年(4)

虽然不知道徐程哪得来这些书，但徐家已经闹翻了天。徐程妈妈一向是个泼辣的人，拿起棍子就追着徐程打，骂他敢当兔爷就敢打断他的腿，免得丢人现眼。
这事听起来荒诞，一个对儿子长期以来都不闻不问的女人，却可以因为几本杂志要打断他的腿。
可她作为母亲，在小镇上的人看来，就是有这个权力。
当天徐程被打的多惨不得而知，只是听说他的母亲让他跪在地上，一边用棍子抽他后背一边在围观的人面前痛哭。
大骂自己生了个小畜生，白眼狼，不知道学好，早知道有今天，生下来那天就要先淹死他，免得丢人现眼，坏了一家人的名声。
傍晚的时候徐程妈妈拎包走了，听说抱着小女儿，临去车站时还抽噎个不停。
镇上的人议论着，觉得徐程他妈虽然做事得罪人一点，但儿子养成这样也是可怜，现在青春期好说，如果以后也改不了怎么办？
只有丁宇在傍晚时到了徐程家门口，看到水泥地上血呼呼的，还有打断的扫把棍子。

可见是下了多大的狠劲，丁宇在门前驻留了一会，还是没有多往前踏一步，跑回家了。
充斥油烟的厨房里是叮叮当当的锅铲碰撞声，丁宇的母亲一边炒菜，一边大声斥问他去了哪里。
她知道丁宇和徐程是玩伴。
丁宇没有回答就进了卫生间里，刚才闻到的血腥味让他有点不适，这会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面，就听见脆弱的门被碰撞的砰砰响。
母亲大声的警告丁宇不许学徐程那个小畜生，也不准往来，让她发现一定会用菜刀剁了他的腿。
在镶嵌的毛玻璃上，丁宇看到了拿着菜刀的倒影，他敷衍的应了一声，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感觉到有点窒息。
等吃晚饭的时候三口人围聚圆桌旁，丁宇一抬头就看见日光灯管旁有只灰扑扑的飞蛾，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进来的。
他放下碗筷，拿过了墙角的扫把，竟然一击即中就打下了飞蛾。
用拖鞋给碾死再纸巾包住扔向垃圾桶的过程中，丁宇突然在想，是灰蛾太蠢吗？错把灯光当成火焰，才会这么容易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