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萤(2)

我从不认识像她这样的女孩。
“姑娘，”我平声说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少女用来自斜下方的视线窥视着我，像是有点腼腆又有点胆怯的眼神，“没有……那个……我有急事要去汾城，但是不太熟悉路。刚好听他们说你也要往汾城小道走，也在找人同路……”声音越往后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了。
我并没有立即回答。
一般找同路人的人都不会找女人，因为只有那些险路才要找人同路，这种情况下带上女子反而会是一种累赘。
大概是见我没有吭声，她赶忙摇了摇头，从身边掏出个小巧玲珑的玉饰，从桌上推给我，“不会让你白照应的，这算是报酬。”
这块玉佩的玉料很好，做工也算得上是一流，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我犹豫了一会儿，把玉佩推回去。“哪里的话？只是顺路而已，互相有个照应，没必要谈报酬。”
十里铺到汾城的距离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远，走近路也就大半天的脚程。
由于时间已经不早，我想在十里铺再呆上一个晚上。在江湖中其实是很忌讳走夜路的。夜晚是人最缺少警觉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我劝少女今晚先缓缓，明天一早再出发。少女却死活不肯。

“我必须马上走。”她低着头绞着衣角，长发垂髫，语气却带着说不出的坚定说：“我要去见一个人，晚了就怕迟了。如果你不走，就算是我一个人也要走。”
大概是情郎？还是躺在床上身患重疾奄奄一息的父母？我有点后悔轻易答应带上她一起走了，但是言出必践是我的原则。我抬头望了望天色，摇了摇头。大步流星的走出茶肆。
走了几步，少女还呆坐在桌衣旁，看着地板叹气。我皱了皱眉：“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不是要赶时间吗？还坐在那里做什么？”
听了我的话，她抬起头望了望我，眼睛里泛起惊讶的光。旋即她笑了笑，笑容像是春天的花蕾，带着清晨的阳光，不知怎的我又觉得这笑容有点熟悉。
“谢谢您，我叫青萤。”她向一旁歪着头，轻轻说道。
深夜给人安逸。
营火在眼前晃动，几缕夏末的柔风扯着树叶飘摇。青萤静静卧在地上，从一旁随意扯过一把蒿草当铺盖，睡得又香又甜。我静静坐在大树下火光照不到的黑暗里。
看着她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真不知道她怎么能那么惬意。先不说这条路上盗贼频出气氛诡谲。起码要对同路而不相识的我要有一点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