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风骨(3)

“文公那边肯定有名单的，这还用得着你这个大老粗操心？”
“可……谁又知道这名单是真是假？”
讲着讲着，酒楼里的声音越压越低，等了好一会，才听见有人大喊道：“快看，那姓齐的站起来了，好像要硬闯。”
大家伙也随着他的声音纷纷往外看去，刚沉寂下去的氛围此时又被点燃，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说来说去，还不是他们文人的事，咱看热闹就行了。”
“就是就是，听说这齐志远也不是个好东西，被贬之后到处赊账骗钱，妻女也不顾，整天就是寻花问柳。现在在这里出风头，我看呐，指不定是钱花完了，现在又在这里忽悠人了，自诩清高呢。呵，我呸！”
“自己品行不端还有脸说什么自己是为天下读书人出头，要是天下读书人都这副模样，那这名声被文公收了也是件好事。”
秀才冷眼旁观，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听着众人的言辞，握着酒杯的手摇摆不定。
他看见齐志远大声叫嚷着什么，可惜此时的齐志远声音已经沙哑，没了刚刚诵正气歌时的豪迈。

叫嚷了有一会，依旧没见到龙辇出现，前方那长长的队伍比街口处还热闹，甚至于都能听见那延绵不绝的口呼万岁声。
齐志远突然停下，秀才的心情有些激动起来，他聚精会神地瞧去，只见齐志远推开官兵，高举着一纸残卷，大呼小叫着奋力往前方跑去。
秀才竖起耳朵，终于听见了齐志远的声音，他好似在说：“文公误人……文公误国……文学已死……文坛已崩……文人再无出路……”
然后就在众人万众期待声中，齐志远被官兵的长矛刺穿，高高挂起，而后摔出街口，想来也不会有人给他收尸。
酒楼里开始有人捶胸顿足起来，叫嚷道：“太可惜了，就这样死了，一点都不精彩。”
“就是就是，好歹也举着尸体游下街嘛。”
是的，他们的期待不是对齐志远的期待，是对一场免费戏剧的期待，期待它的精彩，好填补自己生活的不精彩。
秀才笑了笑，终究还是喝下手中那杯酒。
华贵男人看了他一眼，试探性地说：“你若真的不满，等与文公比肩之时再与他争论不迟。再不济……楚国那边……对你也很是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