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瘸子 #文豪试炼场(3)

“小瘸子，听戏吗？”
自那以后，旦角儿老是登台。吟唱声或悠扬或哀婉，但不论什么都是那台下看客爱听的。
人道，花开满园。
……
他又被打了。
先前那帮人已经很久不找他，或许是看他忍气吞声不还手的样子颇是没趣。
他以为，他们已经放过他了。
现下他蜷缩在地上，手死死护住脑袋。那些人一个劲儿地朝他肚子踢。
从他们的话语中他得知，原是这段时间自己去得太勤，叫那些人跟在身后给瞧了个明白。
“爷说怎么最近都没个影儿，原来是找小相好去了啊！”
“嘁，还不因为那瘸子是个傻的！”
“哎，你这话说得，人家可是角儿！”
“我呸！就他？！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真把自个儿当人物了？！”
……
他瘫在地上，那些人早就走很久了。
全身都疼。
他终于勉强撑着爬起来，天已是朦胧黑，费了所有力气才用手肘拄到了池边。
他看着自己的倒影。
本就凌乱的发髻现如鸡窝般松散下来，脸上是胡弄涂抹的胭脂，却怎么也不敌那红一块紫一块的艳丽。
他觉得小瘸子从来都在骗他。

第一次，他没有去那个山洞。
……
连着好几天，他晚上睡不好。
一闭上眼便是那戏园子，看不到表演的花旦，只看得见台下的那人。
每回，都是他。
每回，都是他一个人。
应该说，从头到尾其实都只有他一个看客而已。
忘了是第几回，他再是忍不住。
伸手去碰，人化作烟散了；开口去问，那人只是笑着；欲下台去寻，却是周遭一切离他渐远了。
他突然开始害怕起来。
笠日一大早，他就向那山洞狂奔过去，心马上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在离洞口几里处，他停了下来。
一路上零零散散掉的全是他喜欢的玩意儿，慌乱得像是来不及收拾。
他每往前走每捡一样，最后手里就快拿不下时，终是走到了洞口。
火堆是灭着的，几天没烧过的样子。旁边躺了两件皱巴巴的长衫，一看他便会喜欢。
唯独，没有他的小瘸子。
他疯了一般跑出去，找遍所有角落，整片树林，也都没有找到。
哪里都没有找到。
他的小瘸子。
刚才还要跳出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再也起不来。
他枯坐回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