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色温柔(7)
“你刚说的小和尚是?”那人突然问他,声音压得很低。
不知怎的,他从来没和人说过小和尚,今夜却很想与这个陌生人聊上几句;外面的天空已经黑透,有风从窗口吹来,房内烛火摇来晃去。
听完夜瑟说了小和尚的状况,那人还是一声不吭的静坐在原地,也不看夜瑟了,直勾勾的盯着那盘子芙蓉糕,像是要盯出个洞。
“你这,你家这小和尚病症,倒与我某一故人相似,我…”
“不要乱攀亲戚。” 夜瑟意识到多嘴的危险,立马打断那人。
“公子不远万里来到京城要杀那账房先生,不仅是为了那笔杀人的佣金,还有其它事情吧?”那人感觉到脖子上的力道时时变化,但也不在意,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反问夜瑟。
夜瑟眼神一变再变,搁在那人脖子上的剑一转又转,心里千思万绪。
“敢问阁下大名。”此人,莫非知道他的真实目的,甚至清楚他自己都弄不懂的身份?那他到底是谁?
“姓田,家中排行十二,田十二。”
四
田十二站在窗口,此时夜瑟才看清楚他的模样,大概是个三四十岁的男子,身材高大健硕,皮肤黝黑,长眉挺鼻,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却贼溜溜的转,本是十分周正的长相,生生被身上带的几分尘世里翻滚的市侩气给搅浑了;额上有一道很浅的瘢痕,大概是年岁久了,头发稍微一遮,若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夜瑟仔细瞧着他,心里总一些念头悄悄往外冒,这个人,似曾相识,他从来不记事,以前刺杀过的人,经历过的事,从不去记,如今倒后悔这毛病,这种努力冒出来的念头死死拽住他的神经,可就是冲不破那堆积在上面的厚厚尘土。
“夜兄弟,你可想治好你,嗯,你家那小和尚的病,或者说,再续命几年?”田十二磕磕绊绊的说话,那双眼睛又在骨碌碌乱转。
夜瑟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又恢复了平静,抿了一口茶,刚刚好不容易用力挤出的一点记忆,被田十二的话题瞬间粉碎,再想去串起来,又不知从何入手。
“算了,大概是脸上有瘢痕的人太多。”夜瑟暗自想着,甩头放置一边。
“那田兄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账房先生?”夜瑟根本没接他的话,对于小和尚,他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