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夜色温柔(16)

九
今夜下弦月的光芒照不透这漫天的黑暗，寥寥可数的几颗星子微弱的悬挂在夜幕之上。
他定定的站着，在他还在思考黄权和他的关系时，看着齐云挥剑向他刺过来，平日里温和的师父，如今像只面目狰狞的贪狼。
“小心～”当剑即将刺进他胸口，常萍不知从哪里飞扑过来，剑从她身上穿胸而过，血淋淋的剑刃停在离他一指的范围，然后被迅速抽离。
不过是一瞬间，在他神思恍惚之间，他所有的信念都被摧毁，荡然无存，他抱住倒过来的常萍，背后粘腻滚烫的鲜血从手中流过。
黄权从地上一跃而起，用尽全身力气挥剑挡住第二次的致命一击。
“小江，快走开。…”他好像还在大声叫喊什么，夜瑟全然听不见了，“小江”又是谁？耳旁只有常萍急促的呼吸。 
“我，我想走之前最后看你一样，看你一眼，明早我就走了，就很想，偷偷看你一眼。”
“不要说话了，我会想办法救你的…”此时的剑客克制又温柔。
“你说，我，我也没有多喜欢你，可看到那剑，怎么就，就跑过来了呢，咳咳。”常萍依旧笑着，头搁在夜瑟脖子上，有温热的血不断从嘴里冒出，笑起来眼睛像极了此时挂在夜幕之上的下弦月。

“不说了，不说了。”夜瑟语气颤抖，想去抱起她，可双手就是使不上力气，两个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常萍枕在他身上，鲜血染满了全身。
“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的，这条命倒是不介意给一给。”声音小到，只剩呢喃，她抬手想抱抱他，可全身的力气都随着血液流逝。
全身鲜血流尽不过须臾时刻，倒像过去几辈子，她依旧有说不完的话，夜瑟依旧像往常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第一次，剑客的心骤然疼痛，这种痛蔓延至全身，他感受到紧贴着他的心脏越跳越慢，直到她身上的体温极速褪去，剑客的眼泪从眼角无声无息的滚落，他也没有喜欢她，但此刻，满脑子都是她的笑脸。
有的人，轻轻巧巧落在你心上，明明毫无察觉，走的时候却恨不得把你整个胸膛挖走，他不知道常萍对他的感情源自于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这种痛从何而来。
头剧烈疼痛，有什么破土而出，无数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文恒”
“黄江”
“夜瑟”
那么多名字，在他脑海里同时被唤起，记忆向洪水一样直灌而下，想挤破他整个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