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贞街怪谈：先泣鬼(9)

按照宋哲薇之前说的，她和男朋友躲在公墓外就看到了钱帆，也就是说，她当时并没有走到这么后面。
钱贵往回走。
那些向下倾斜的墓碑就像弯腰在注视他。
不要胡思乱想。他提醒自己。
嘈杂的昆虫交响曲在不知不觉中消退了，到处静悄悄的，钱贵大气不敢出一声。剧烈鼓动的心跳让他听不清周边的细小声音。他用力捂住胸口，拼命想让自己的听觉更加敏锐。
忽然，一袭白色在眼角闪过。他像机械一样转动脑袋，发现那一片晃动的白色是从何而来——在左前方的墓碑后。
虫鸣渐起，但让人害怕的声音也慢慢升腾，撕心裂肺的痛哭从那边传来，仿佛血浆都从那人的喉咙中喷涌。
小帆……？！
钱贵向后倒退，被粗壮的树枝绊倒。
他倒在一座墓碑上，此地土质经过风吹雨打早就松软，墓碑应声向后倒去。他像断线木偶般撞着墓碑仰躺在地上，顾不得疼痛和喊叫，连忙腾起身体，再次看向白裙所在的墓碑。
哭声没有停歇，对他的这番动静熟视无睹。
越是如此，钱贵越惶恐。

尖锐的啜泣像是要将他笼罩进公墓中，他没再多想，撒腿就向山下跑去，密密麻麻的树枝划向他的身躯，细细的血痕不断增添，哭声仿佛刻入脑髓，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冲出公墓、冲下祈山，冲到土马路上。终于，声音听不到了，但还在耳中回响。
钱贵慌慌张张地撞回到家，扑面而来的依旧是昨晚就出现在家中的难闻味道。
他上气不接下气，将衬衫甩进水盆，踉跄地坐到椅子上，回想刚才在公墓发生的事。
他应该没有看错，那个白色的、飘荡的裙子，肯定是真实存在的东西。
我真个该死的懦夫！那人就是小帆，我竟然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他气愤地锤着大腿。
忽然，他看到门前的地板上有一封白色的纸条，大概是从门缝塞进来的。
惊魂未定的他默默起身，捡起，摊开在桌上。
纸条是警察同志给他的，上面大致说：没能联系上他，希望他明天去派出所一趟，发现了钱帆的——
尸体。
“不可能！”他吼道，“不可能！”拳头砸向木门，门框发出扭曲的声音。他们一定弄错了！我刚才还在公墓看到了那身白色的连衣裙，只要我再向前一步，越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墓碑，我就能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