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食尸鬼（下）(12)

“不管后人如何评价，边境战争确实是一场让众生生灵涂炭的血腥战争，许多人都因此失去了美好的过去。当战争结束后，人们对过去的思恋勾起了相应的欲望，有的人宁愿欺骗自己也要找回过去的感觉，有的人选择慢慢释怀的同时通过自我赎罪来消化掉失去过去后的空虚与愧疚感，而有的人，选择用酒精麻醉自己。”
火因说完，就把报纸放下，看向坐在他对面双手捧着杯子吸着奶茶的卡伦。此时正是下午，他们在一个露天茶馆休息，火因在看报纸的头条就是暴走的CR-1机器人被销毁、涉嫌藏匿违禁品的张田先生受到了惩罚的新闻。
“我那不算，”卡伦咬着吸管，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本来就喜欢喝酒。”
“好好喝，小丫头，在老头子叫我们去干活前好好享受吧，”火因说着，手肘弯曲撑着茶几向卡伦的脸旁凑去，故意惹得卡伦脸红，“要知道，你这喝的东西比我每天抽的烟还贵。”
“又不是我要喝，”不知道什么原因，卡伦说话变得支支吾吾，“这，这还不是你要我喝的，说是为了戒我的酒，不然……不然我才不会喝这种小孩子才喝的东西。”
“闭嘴哦，你答应过我不对我再发牢骚的啊，不准擅自毁约。”

“切，你有没有兑现承诺——那个女孩还是死了。”
“又不是我让她死的。”
“说回来，我还有个疑问——既然不是你让她死的，她为什么要自己摔下楼自我了解啊？”
火因做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翘起了二郎腿。他又为自己点上了一根烟，拿起报纸看了眼头条新闻的配图，配图中张田穿着囚服拷着手铐，身体虚弱而意志消沉——即使已经过去了很多天，他也还没有从那一晚脱离出来。
“起初我以为是她的父亲张田唤醒了她的灵魂，但后来我想了想，真正唤醒她的还是她自己——她在反抗，因为她原本是人而非嗜血的猛兽，当她看到被自己的机械身体吃下的人的残骸从胃里流出来时，她感到了厌恶——对自己的如猛兽般的行为的厌恶，之前她从张田身边逃走也应该是这个原因，但那一刻她再一次意识到自己是人，看着自己的罪行她想找回作为人的尊严并彻底压制住来自机械程序的欲望，遂用了这种方法自我了断。”
“可是这样她也会死啊！”
“身体上是死了，但她拾回了作为会用意志控制自己欲望的人的尊严，她打破了囚禁着自己的牢笼，灵魂获得了永久的自由。”
“说回来，我也应该去寻回我自己的自由了，”看着自己手里的奶茶，卡伦嘟着嘴以表不满，“这样的东西就不是给大人喝的，我应该想着啥时候把你做掉，让我的灵魂也拜托约束重归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