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潮陆两栖(15)
W城的一天从老伯收废品的吆喝中开始,那时的我正在去往补习的路上。路过中学的校门,写满大字的面包车一如既往地驶过,大喇叭一次又一次循环着“永动机可行理论”。从我小学开始,这样的事就没有断过。他们都是些时代遗老,年复一年地挑战着权威,精神可嘉。
我有时也被他们所感染,写了一篇文章,称他们和外星文明有过接触,是来拯救地球的。后来看了洛夫克拉夫特,又把文章变得更加详尽精彩,说他们做梦的时候看到了旧神和他所在的文明,惊讶之余感到了危机,遂来警示人类加速发展,应是天选的监工和预言家。贴吧兴起后,1999年的大事件也被众吧友拿来调侃,我又将他们写成孤胆的揭露者,只为告诉新时代的人们1999年宇宙人的阴谋。
我刚上初中那会儿看《银翼杀手》和《2001太空漫游》时没有太过震撼,也正是因为这些脑洞我已经在这些时代遗老身上用过。前阵子上映的软科幻片《被光抓走的人》更不必讲,即视感简直满溢了出来。
我向时代致敬。但现在若要我再叙他们的传奇,我定会将他们批斗成“伪科学”和“江湖骗子”,这就像奥威尔的《1984》里温斯顿被抓进仁爱部改造,刚开始还是倔强的,有时候还会说些兄弟会万岁的内容,但后来被关久了,皮肤下垂松弛,没力气想象,就变得理性起来,终于掏枪把自己的脑袋打穿。我是绕进这样一个怪圈里,在脏水里过久了,鳍和蹼也就都退化掉,永远和智人们待在了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