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迷途·序章(2)

在天谴碎裂的那一瞬间，或者说，早在混血种开始为科技狂热的那一刻，混血种的失败就已经注定。李雾月突然大笑，笑声回荡在这片空旷的天地。他笑的张狂，在这血迹斑斑的战场上，自己终于结束了龙族上千年的屈辱，终于重续了被混血种所亵渎的荣光！作为无人王座前唯一的亲王，李雾月不禁遐想，坐上王座后，自己是用血来洗刷混血种的罪恶，还是对这些小丑们施以上位者的怜悯？
他抬起头，欣赏着自己用铁与血绘制的绝世杰作：右臂断掉的金发少年，怒睁的冰蓝色双眸，早已失去生机；被龙鳞覆盖的少年左胸处已经空空荡荡，李雾月还记得他鬼魅般闪烁到自己面前时，仿佛死掉的眼眸中的滔天杀意；让他稍稍费了些时间的女孩，如同被撕扯的布娃娃般支离破碎，不知为何，在这个女孩身上，李雾月隐约有些熟悉。至于其他残骸，谁会对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有兴趣呢？
昂热艰难的抬起头，仰视着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的少年，他的后背毫无防备的暴露在自己面前，可是……百年前，当自己意气风发之时，这个少年在古棺中的微笑，将那时的一切化为灰烬；百年后，又是这个少年，彻底摧毁了所有。百年中，在火焰中屹立的身影如同梦魇一般，盘旋在他的梦境之中。不停低语着不愿回忆的一切，最后轰然倒塌，化为灰烬。

昂热很自私，最初创立卡塞尔学院的理由，仅仅是为倒下的梅涅克复仇。欣慰的是，以梅涅克为名的卡塞尔学院没有让他失望。长江三峡，北京地铁，东京近海，一个一个龙王的死亡让他无比欣喜，尤其是白之王的陨落让他看到了龙族覆灭的曙光。为此，他才狠下心放弃自己引以为傲的学生。可是，当这个百年的噩梦再次出现，昂热悲哀的发现，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自己的一切，只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梅涅克，我马上来陪你……”看到转过身，细细审视着自己的李雾月，昂热缓缓闭上双眼，准备迎接即将来临的死亡。
 “你让我惊讶了。”李雾月细细端详着这个总是出乎自己意料的老人。百年的流转，对于龙族来说也是不短的时光，更何况是羸弱的混血种？仅凭当时一时兴起的玩弄之心，这个老人生生撼动了龙族存在的基石。
因为他，青铜与火在三峡陨落，大地与山在北京沉寂，至高的白之王也成为了泛黄的文字。可是就是这个差点颠覆龙族的老人，在自己面前如同狂风中的秋叶，一时间，李雾月心中百感交集。
“看着我。”言语中，血脉的威压让昂热的不由自主的睁开双眼，看到那张无数次惊醒的脸庞。“老朋友，只要你放弃这低贱的血统，我会让你拥有真正的力量。”李雾月的嘴唇一张一合，一字一句在昂热耳中都那么惊心动魄：“甚至，我不介意你取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