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路（下）(3)

姜未明抢在慕清时之前起身告罪道：“殿下，都怪我先前心存顾虑没有对他明说才会发生这种事，请殿下责罚。”三皇子却像没听见一样直直盯着慕清时，慕清时嘿然一笑说道：“若是大仇得报，死何足惜？”三皇子闻言点点头，然后一屁股坐下，还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二人上来同坐。
姜慕二人对视一眼，一起上了房顶，贺思问还不忘揣上那壶御赐美酒。姜未明在三皇子右手边毕恭毕敬地坐下，慕清时则大咧咧地坐在三皇子左边，自顾自喝起酒来。
“我还以为你会把这笔账算在我父皇身上。”三皇子对慕清时说。
“哪儿能呢，虽然张将军是官家派去的，可我知道当时挑动我家的是二殿下，他想让我家带着那些部族给他秘密训练一只私军。”慕清时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可他拿着酒壶的手却是青筋暴起。
“大哥去世的消息一传回来，我跟二哥就知道我俩未来一定会去争那个位子，但我一直在逃避这个事实，甚至想着只要二哥提着酒来找我跟我说皇位他要了，只要他开口，我宁死也不会去跟他争。”三皇子痴痴地望着月亮，像个被抢走糖葫芦的小孩，此时的他只是赵祁珏。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没有。” 赵祁珏双手托着下巴叹口气说道，“他甚至不来找我喝酒，甚至大哥刚下葬他就开始联络慕家。那个时候父皇正准备带着我俩去巡边，于是查到了这件事。”
“那个时候我十岁，跟着师父学了几年，略有小成便急匆匆回家炫耀，可等我回去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废墟和火海，我也变成了亡命天涯的反贼余党。”
“正是这件事让本来犹豫不决的父皇下定决心要让我跟二哥决出个胜负来，于是有了这盘棋，而与其说是我与二哥在下这盘棋，不如说是父皇在与另一个自己下棋，我们只是执行者。也许有人会说父皇这样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逼上死路过于残忍，可这本就是帝王家的宿命，与其不明不白地死，不如心服口服地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成者王败者寇，自古如此。”
赵祁珏继续说道：“十几年来我们一直在发展自己的势力，父皇也会安排一些人加入，不论在什么时候，我们的实力都近乎完全相等，这就是父皇的厉害之处，我们跟他还差得很远。”
“父皇列出了一些朝堂上的要害职位，然后打造了两套近乎完全相同的班子给我们，连我们自己招募的军队人数都被严格控制相等，这也是在告诉我们不要把手伸得太长，现在依然是他的天下，别想着把他的臣子都归为己有。” 赵祁珏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