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2)

“无量天尊！”他吟诵了一声道号。脚步轻盈，徐然若风，路过店家住宅也不进去化缘。似是轻车熟路般，走过街道小巷，径直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胡府，司盐使胡顺达的宅邸。平日里都是门庭若雀，来往的都是些商贾大亨，文人才士。而今日偌大的门庭却显得很是冷清。风不起枯叶，雨不疏梢头。只因胡府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在胡府的正厅里面，朝东坐着一位体态丰盈的和尚。看着约摸四十来岁的样子，肥头大耳，面容憨态。手中持着一串鎏金的佛珠，正与坐在对面的胡府主人交谈。
“顺达兄，贫僧今日而来只为解惑。”僧人推盏，圆润的面庞有些郑重。
“三通大师，你我十多年的交情了，但说无妨。”胡顺达笑着说道。
“一年之前，我在西域游历之际，忽然福至心灵，行至一木，取得一叶，复又拾得一叶，而后随游。不曾想，竟到了你的宅邸。”说完，三通从怀里掏出一本的经书。经书破旧，缺角少页，但却极为干净。他又从书中取出了两片树叶，色泽翠绿，宛如刚刚摘下一般。胡顺达聚精看去，竟是两片相同的叶子。
三通继续说道：“我佛讲缘，讲来世，讲超脱。然而到了现世，却不曾有任何迹象。我修行半生，足迹遍布光明之地，一心问佛。然而却一直不见佛的踪迹。”

说着，三通拿起那两片树叶。
“世间万物，自有因果。虚晃若来世，今也现得。顺达兄，望予。”他微低着头，双手合十，神态很是真诚。
看着面前低头求解的和尚，胡顺达有些迷惑，他不明白，为何一个亚圣会来找他一个普通人问答。他自问只行佛事，不知佛理。若是问修桥铺路，行善布施他倒有些心得与门道。但一个老僧千里迢迢的过来，拿出两片相同的树叶来问他其中的道理所在，他属实是不知。左盯盯，右看看。又拿在手中细细触摸，除了上面那股苍绿劲儿，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正在这时，胡府门前又来了一位客人。正是那位老道，他缓缓推开紧闭的大门，向内走去，从他身旁陆陆续续经过一些丫鬟家丁仿佛没看见他一般，任由这个陌生人进入。路过前院时，老道停下了脚步。皱巴的眉头紧拧了起来，而后又舒展开，一如之前笑呵呵的样子。一个孩童，小手被一个美貌妇人牵着，此时正紧张兮兮的看着他。
“好可爱的娃儿，真想抱抱你。”老道士将手中的瓦罐放在脚边，张开怀抱，一副要抱那孩童的样子。这时一旁的妇人将孩子立马护在身后。她的神情有些紧张，更多的是一些疑惑。
“道长，老爷今天不待客。有什么事请下次再来吧。”她的语气平和，但拒客之意很明显。然而老道似乎并没有听到她说什么话。只是看着藏在后面怯生生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