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冰与火之歌》（94）(6)

夜色浓稠如织，窗外哗哗的雨声落在树叶草木之上，冲出湿冷清新的草木馨香，流溢过无声的宫殿。
有那么一瞬间的沉吟，他想起了自己的祖母，早在他出生前就在幽怨绝望死去的废天后荼姚，据说，也是一个为了心爱之人做尽一切，却被无情抛弃的可怜女人。谁能想到多年以后，同样的悲剧竟在他身上重演。命运的肆意拨弄，可悲可叹…但至少，他还和心爱之人共度数了千载时光，孕育了两个聪明美丽的子女。他这一生，也算没有遗憾了。
三天后，前摄政王兼徽音阁阁主棠樾于狱中薨逝，享年一万零六十五岁。
消息传到洛湘府时，锦觅先是愣在原地，不肯相信。等她终于意识到爱子已经殇逝，一下子爆发出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哀嚎：“樾儿！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巨大的刺激之下，她的神智逐渐变得不清，她忘记了身边的人，忘记了过去的事，甚至忘了自己叫什么。她身上再也寻不到一丝“六界第一美人”的痕迹，只有一个疯疯癫癫、形容枯槁的妇人四处游荡，一遍又一遍地念叨“樾儿”、“樾儿”。
黄昏时分，九霄云殿披上了浓墨浑金的色彩，在晚霞的映照下如同笼上一层不真实的华丽氤氲。
锦懿的手指轻轻拂过赤金九龙宝座的扶手，抬头便能看到悬挂在空中的玄海冰魄天宸地图。一开始，这张地图只有中央的一片区域是紫色的，如今，紫色已经覆盖了地图的角角落落。

她转身俯视空无一人的宫殿，绯红鎏金海棠花鸾尾长裙拖曳在她身后，似是冰雪中开出的艳丽花朵。
当年她的母亲，或许也是这样俯瞰天宸的权力中心吧。
她是幸运的，比起菀筠夺权时偏安一隅的天界，以及天烨继位时刚刚历经动乱的天宸，交在她手里的，已经是稳定富饶且拥有成熟制度和广袤领土的强盛帝国。
纤纤玉手不经意地摸向发髻，她触碰到了一根细长的羽毛——那是寰谛凤翎，是棠樾在他们的新婚之夜赠与她的。他告诉她，这是他们凤族的至尊圣物，也是他父母之间的定情信物，他将此物送给她，以表明自己至死不渝的情意。
可是，他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和她交流谈心、运筹帷幄，再也不会用情意绵绵的眼神看着她、为她画眉。他和她的兄长、大嫂、侄子侄女们一起，都已魂飞魄散，寻不到一丝气息。
她完成了为父报仇的夙愿，得到了一切她想得到的东西，可终究，她还是成了孤家寡人。面对万里河山，承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守着一个人的天荒地老。
“母神？”
少年清脆的声音把她从恍惚中拉了出来，她定睛一看：“昭儿？”
因着还在孝期，骊昭只着一身素色绸纹长衫，但清冷如月光的颜色并不能掩盖他少年儿郎的颀颀英气。他的眉眼与轮廓和棠樾有七八分相似，无疑，他也拥有极为俊美的面容和挺拔玉立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