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嘴,但我必须呐喊(2)
他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声。
尼姆道克(这是机器强迫他采用的名字,因为AM用稀奇古怪的声音来取乐)产生幻觉,说那些冰洞穴里有罐头食品。戈里斯特和我半信半疑:“又是一种骗人的东西,”我告诉他们。“就像AM卖给我们的该死的冻大象一样。本尼为那玩艺儿差点发疯。我们得徒步跋涉,那骗人的食品就会烂掉,或者变成什么鬼东西。我说忘了它吧。呆在这里,它很快就得拿出一点吃的来:否则咱们都得死掉。”
本尼耸耸肩膀。我们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上次吃的那些虫子,粘乎乎、细细长长的。
到底有没有罐头食品,尼姆道克心中不再有把握了。他知道有这种可能,但是他越来越熬不住。那儿不见得比这儿更糟。冷一些,但这不太要紧。炎热、寒冷、冰雹、熔岩、疗疮或蝗虫——都不在话下:机器行shouyin,我们只好吃了,不吃要饿死。
埃伦迫使我们下定决心:“我必得吃点东西,特德。或许那儿有巴特利特梨子或桃子呢。求求你,特德,咱们试试吧。”
我轻易妥协了。豁出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埃伦却感恩戴德。她轻率地占有我两次。即便这种事也无关紧要了。而且她从此不来了,因此干吗要多费心神呢?但是每当我们俩干那种事的时候,机器就咯咯笑。笑声响亮,从我们的前面、上方、后面,从我们的四周传来笑声,他窃笑着。它窃笑着。大部分时间我把AM当作它,没有灵魂的它;但其余时间我把它当作他,男性的他……父亲般的……家长似的……因为他是一个忌邪的人民。他。它。担任精神错乱之父的神。
星期四我们出发了。机器总是让我们随时记住日期。时间的流逝非常重要;绝对不是对我们来说的,而是对他来说的……它……AM.星期四。谢谢。
尼姆道克和戈里斯特将手扣住自己手腕和对方的手腕,搭成一个椅子将埃伦抬了一阵子。本尼和我则鞍前马后跟随着,以确保万一发生意外的话,即便我们俩人之中一个要倒霉,至少埃伦会安然无恙。安然无恙,这可能性微乎其微。没关系。
到冰洞穴的路程只有一百英里左右,第二天,当我们正躺在水疮状像太阳似的东西下面的时候(这是他显形出来的),他投下一些吗哪①。尝起来像煮过的野公猪尿。我们都吃了。
【① 吗哪:原是《圣经·旧约·出埃及记》中记载的古以色列人出埃及返回迦南的路上经过旷野时获得的神赐的食物。】
第三天我们穿过一个废弃的谷地,到处充斥着锈迹斑斑的古老计算机存储库的遗骸。AM对自己的生命如同对我们的生命一样残忍无情。这是他个性的标志:他力求完善。无论是消灭自己充满世界的躯体里无益的部件,还是改进折磨我们的方法手段,AM跟发明他的那些人——早已化为尘土——同样完善彻底,甚至比他们所期望的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