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12)

“你要告诉我什么？”我颤抖地问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情绪了，恐惧、愤怒、激动还是绝望。
他的眼神看向了旁边的桌子，上面摆了几只碗和罐子。我拿起其中一只碗看了看，碗里还残留着一些红色的液体，好像是朱砂，液体里还有一些黑色的片状杂质，好像是纸灰，上面还能依稀看见文字。
“这是符水？”
接着我又打开一个罐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几乎让我精神崩溃。罐子里面装着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我咆哮着把掀翻了眼前的桌子，拔出苗刀劈开帘子大喊道：“装神弄鬼，都来吧，我不怕你们，我弄死你们。”
就在这时，厨房的后门开了，一个扎着头巾的老太太抱着柴火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完全无视我们的存在，自顾自地往灶里添柴。我认出了她，这老太太就是昨晚往我们车上扔死孩子的那个老太太。
我颤抖着走向她，她背对着我继续烧火，边烧边说：“今天我孙子结婚，不能怠慢了客人。”
我面目狰狞地说：“我替客人们谢谢你！”
说完举起刀就往老太太的脖子上砍，手起刀落，老太太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滚。尸体没有像电视剧里那样血液喷溅，相反一滴血也没流。我蹲下来看了看老太太的尸体，刚才被愤怒激起的热血顿时凉了一半。老太太的腔子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从刚才进到这个厨房到现在一连发生了好几件骇人听闻事，我这个大男人都受不了，海琴一个弱女子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呢？正想到这，我就感觉自己后背上的肌肉紧了一下，一股暖流从背后掠过，我用手一摸，摸了满手的血。回头一看，海琴把一把杀猪刀捅进了我的后背。
事情不容我多想，我本能地抡起苗刀砍向海琴。刀砍在了她的右锁骨的位置，把她斜着砍成了两端。她也一样没有流血，而是倒在地上变成了一个被斩成两段的纸人。
我捂着自己的伤口，眼泪和血一样不住地流，不只是因为疼，还因为恐惧和绝望。我挪到后门口，感觉自己就要死了。从窗外照进来的影子可以看出，外面的人已经把这里围住了。就在我将要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意识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一个可能让我继续活下去的想法。我从地上摸起那只打碎的碗，用舌头舔掉上面的残留液体，然后咽下去。
那感觉是极其难受的，就好像被人扼住了咽喉，我的食道和胃感到了一种被灼烧的感觉，我的心跳开始加快，血压升高，脑袋几乎要炸开，眼球要被强劲的脉搏挤出眼眶。这一连串感觉几乎让我忘记疼痛和死亡，迫使我不得不做一些事情。我站起身冲出后门，挥刀斩退挡在门前那些面无表情的“人”，飞身爬上了院墙，然后沿着院墙和屋顶逃出了重围。雾气中一栋高耸的建筑格外显眼，我朝着那建筑奔去，下面的“人”还在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