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冕之祭（中）(3)

“嗯……有一点怕。”
“别太拘谨，你也坐下来吧，有什么话随便说。”
“有一点怕，但……但我更害怕天亮之前升起来的月亮。”
“那叫残月。”
“残月，我一看到残月就害怕……不过确切来说只有一次，当时我很渴，起身想喝点水，然后就从忘记关上的百叶窗看到了刚升起来的月亮，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害怕，然后就……就被吓到被窝里睡着了。”
“哦，呵呵……我们平常看到的月牙儿都是向右偏的新月，残月是向左偏的，乍一看去肯定不适应。再加上刚升起来的月亮比以往看到的要大，所以你就会被吓到……很正常，都是很普遍的天象，多见几次，你就会适应它了。——不过你今天为什么这么紧张，连话都说不利索，之前的你不是这样子。”
“我觉得……今天的您……更有点奇怪，变了。”
“哪里变了？”
“不像一个教宗冕下……像一个普通人。”
“哈哈，”教宗又是一笑，“教宗不也是普通人吗？圣女不也是普通人吗？摘下冠冕我们都是普通人。趁着还有点时间，展现真我吧……不知道哪天就会炮弹打进来，到时候人心惶惶，待在什么地方你都会感觉不安全。”
“您不是派人去交涉了吗？”

“是啊，可他们不接受。”
“那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一起死呗。”
“一起死？”
“嗯。”
“那么，我们肯定有人接受不了的。”
“唉……炮弹真打进来你就不这么想了。毕竟，到时候……活着可能真不如……”西里斯站起来，腋下还夹着那本书，“比拉，跟我走。”
教堂有储存杂物和燃料的地窖，西里斯领着比拉走进去，然后点燃一只火把，继续向里走。路上他一言不发，比拉更是一头雾水，只跟着径直来到最深处。教宗把火焰凑在地上，仔细地查着什么。
“找到了。”他揭开一块地砖，然后按动藏在下方的一个机关。旁边的几块地砖应声松动，教宗把它们挪开，清理出一个容人进出的缺口，然后示意比拉进去。
“下面是台阶，摔不着你，先下去吧。”
比拉依言向下走去，在走到一个平台前足足走了几百阶。教宗在上面摆弄了很长一阵之后也下来了，在台阶的尽头，比拉等着教宗手里的火把照亮。
“诺，向前。”
他们向前走了几十米，又是台阶，曲曲折折蜿蜒了一百阶左右。然后是向下倾斜的斜坡式通道，他们一直走向通道的尽头，那里有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