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A与土星环》（上）(2)

当时，我坐在班级的最后一排，天天想着以各种方式请假不上学好在家自己玩。直到有一天上体育课的时候，我才第一次单独和小A说上一次话。想起来小A自那时起就一直坐在班级的那个位置直到毕业。接着说体育课。
估计是因为天天在家宅着，也可能是因为某次国庆发高烧（我一放长假就生病，怪事一件）把我的心肌炎又勾了起来。我的体育事业自四年级开始萎靡不振。从前六个人跑还能跑个第四，后来跑个第六都差点虚脱。我对自己这的弱点向来十分清楚，还因为各种原因（其中包括了不喜欢洗澡）我就不跑了，躲到阴凉的南教学楼里面借书看。
我自命清高的看起了叶甫根尼奥涅金，而她当时在看世界枪械大全。学校的借阅室在每层中间的“缓冲区”都有，外面摆着些塑料的座椅，椅子上有架子，架子上有书。
我记着叶甫根尼奥涅金那本书十分的小，和那时的我的巴掌一般大。下课铃响时我很想拿起来装到自己兜里...扯远了，我忘了这是要写小A了。
我在下面，她在对面更高的那部分台阶上。我瞄了她一眼。问说：“你女孩子看这个？”我拿着书走过去指指她头上的架子：“那儿有笑猫日记，不看？”

她没回答我，说了句：“美国真好，家家都有枪。你说中国孩子要是能拿枪，老师不都得被学生毙了。”事实上，从现在的角度看，这谈话直接就说死了。而我那时傻里傻气的说：“我也喜欢枪。你打过枪吗？”我没等她说，抢过来说：“我英语班有个初一的学哥在靶场打过，给过我几个弹壳，就在我笔袋儿里，回去我给你看看。”
她又一次没理我说啥，撑着书看着我，问说：“你看的什么？”
我举起来给她看，手指夹在那页看到的位置，我说：“叶甫根尼奥涅金，俄罗斯作家普希金写的。”
“讲的什么？”
“我刚看，讲的什么沙俄贵族，又是情妇啦还有怎么对待女人那一套。”
“怎么对待？”
“时而亲近时而疏远，死吊着不结婚。”
她点点头，她点头时，我说：“我感觉很恶心。”
沉默了一会儿，她接着埋头看书，我也埋头看书。外面十分燥热，热气从教学楼大门那里往上呼呼的窜，我们在拐角清凉到肚子疼的位置静静的看着书。听着翻页的声音，听着热风摆动轻飘飘的已经坏了好久的不锈钢玻璃门，听着不认识的女老师们踩着高跟鞋去一些我们没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