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为家·拾（以游戏《群星》为背景的小说）(3)

“有人觉得人类大脑实际上跟电脑的处理器加上存储器差不了多少——从硬件方面来说确实是这样，但从软件方面来说，要把人类的思考能力、记忆能力、分析能力写成软件可是比登天还难。但这些还好，实际上这项技术最大的障碍还是人类的情感能力。没了情感，人便不能称为人，可这恰恰是大脑的电子化方面最难实现的技术。”
“我们的基础思路是把大脑进行模块化的开发，分为数据文件和处理软件。数据简单地说就是记忆，软件就是基于记忆和外界输入的情感处理，语言处理等等。我们初期在动物身上进行了试验，用了两年多才搞清楚记忆在人脑中的数据结构，又用了几年才在电脑里实现了类似的数据结构的复现和处理。这时候才刚开始数据处理软件的研发。但说实话，这些模块化的软件研发难度比数据结构的探索简单多了，除了一项：情感模块。这里面的原因也很好解释:人的感情总是捉摸不透的。”
“然后呢？我只想知道在我父亲身上发生了什么！”我已经隐约感到了事情的真相。
“这……因为你的父母排异反应严重，药物治疗对他们效果甚微，所以我们为他们安排了大脑电子化的临床实验性治疗……当然，我向你保证，这项技术在你父母身上试验的时候是经过了严格的理论论证、动物实验、申报流程，也取得了你父母的同意，并且你的母亲的治疗也取得了成功。但是……”说到这儿，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吐出来，像是一个法官在对我宣判。“因为一些原因，你的父亲的大脑在电子化过程中没能成功地启动情感模块的驱动程序。也就是说，他现在记得一切，他能对一切问题做出回答，他知道你是谁，知道自己是谁，他能看到一切能听到一切，可是……他没有情感了。”

我的猜测被印证了。
我曾做过最坏的打算，我甚至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我的父母都已亡故的通知，就算打听清楚他们的死讯，也算是俩了我的一桩心愿，给这事画上一个句号。可现在，我真的没法接受这个结果:他还活着，他认识我，可他不爱我了。
我跌撞着走到他面前，半跪下来，捧着他的脸，泪水从我的眼角滑了出来。“爸？爸，你还爱我对不对，你现在见到我很激动对不对，我们已经分别这么多年了，你不可能不激动的，我以后会带着你们好好生活，我要把这些年欠你们的都补回来，爸……”我还是不能接受事实，还在做着无谓的试探。可他只是看着我。半晌，他终于说话了:“是啊，好久不见。你为什么在哭？”
我抑制不住的伏在他的腿上大哭起来。在某个方面来说，我的父亲已经死了，现在我面前的只是一句没有感情的记忆承载体。
“我们后来来试图做过补救，我们对你的父亲大脑做了多个备份，在每一个备份上都试着重新加载情感驱动程序，可是……我们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后来经过理论验证我们得出，想要恢复你父亲的情感功能，只有一个方法。”那个医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