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13）(2)

我拍拍他后背，笑道：“到底是关门弟子，你这痴迷毒蛊的模样，果真跟师父如出一辙。”
一路说笑，阿扎那也是第一次来唐家堡，好奇地到处张望，我便一一说将堡中大致地形建筑说与他听。
不多时，转过一处假山，穿过竹林，便见一座古朴的两进小院。
四下阗然，这里仿佛是被世人遗忘的一隅。
“到了。”
上前扣响那满是锈迹门环，随着一声“吱呀——”，紧闭的大门如同一张斑驳的幕布，被人从里边撕开一个小口，露出一张怪异的黑青色脸孔来。
阿扎那被吓了一跳，躲在我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师兄，这是什么鬼怪！”
我安抚他道：“别怕，是以青铜浇筑，以唐门机关术驱使的应答傀儡，不会伤人的。”
那傀儡童子缓缓将门拉了来开，躬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穿过堆满了各种机关零件的庭院，更为拥挤凌乱的大厅中一人正背对着我们，不知在摆弄些什么。
我暗暗吸了口气，叫他：“唐应闲。”
机关转动的声响蓦地停了，眼前的男子推动着青铜轮椅转过身来。
他一头未束散发如勾连水草般四散着，挡住了小半张脸，眼瞳不似一般人那么黑，泛着幽幽的琥珀色泽。一双脚被婴儿手腕粗的铁链紧紧地与坐下的轮椅缠缚困锁在一处，那轮椅两侧向中间横生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尖刺，直直扎进皮肉，将两条腿死死钉在了轮椅上。

心头忽地一跳，被他扣住咽喉如同猎物般折磨地恐惧不可抑制地涌了上来，身体竟然先于理智做出要逃跑的姿态，往后退了半步。
他看我一眼又偏过头去，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压下那些不愿回想的记忆片段，将阿扎那让上前，我道：“唐乾跟你说过了吧？这是我师弟，阿扎那，苗疆蛊圣的关门弟子。”
唐应闲将轮椅转过小半边，一副送客的模样：“不需要，你带他回去吧。”
我正要开口，却见阿扎那两三步上前瞪着唐应闲道：“大叔，我师兄好心叫我来给你治病，你不道谢就罢了，还如此不领情，你以为谁都能请得动我吗？”
“……”
我扶额，提醒道：“阿扎那，他不过比你大六七岁。”
阿扎那“嚯”了一声，“我还以为他已经四十了呢。”又撇着嘴嘟囔：“如此不懂礼数，看来不过比我痴长几岁而已。”
唐应闲这才抬眼扫他一眼：“你很吵。”
“嘴巴长出来不就是为了说话的么！”阿扎那跳脚道：“难不成要像你这怪人一样，好端端的双脚被搞成这般模样，嘴巴也要缝起来养鱼？”
我拉拉阿扎那，示意他不要再招惹唐应闲。
唐应闲脸上表情不见变化，只转过身去继续摆弄起桌上一堆机关。
“这双腿你若真不想要了，还留着个壳子做什么？不如砍了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