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第九章 沉暮(8)

“本来齐梦晓的生母若是安分一些，及时回头，或许能把这个三口之家的虚假的幸福表象维持下去。但她的生母在生下齐梦晓之后，不仅没有悔改，还变本加厉，而她的养父也一直被蒙在鼓里，继续深信不疑地拼命赚钱给母女俩花，年幼的齐梦晓自然不知道这些复杂的东西。”
“直到齐梦晓十岁那一年，她的养父临时接到加班的指令，匆匆给齐梦晓做完晚饭便出去加班工作了。但在他上班的途中，偶然遇到了齐梦晓的生母跟着一个年轻的男人走到了一个旅馆。那时候她的养父便起了疑心，一直跟着两人，然后结果显而易见，成功捉奸。”
想想都知道会变成这样。
“再后来，齐梦晓生母的事情像连锁反应一样接二连三地败露，知道她事情的朋友毫不隐瞒地将全部事实告诉给了齐梦晓的养父。在那之后，齐梦晓的养父和生母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吵架、打架。在一次打架途中，齐梦晓的养父气急败坏之下拿刀想砍她的生母，而她的生母把年幼的齐梦晓当成盾牌，那一刀直接划破了齐梦晓的脸，在她脸上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讲到这里之时，齐梦晓刚刚洗完衣服，一双白皙却带着疤痕的手被水浸泡得有些变形，略显红肿，而后她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晾在阳台上。
“再后来她的养父和生母对彼此都绝望不已，就这样两个人离婚，齐梦晓的生母在搜刮完养父最后一笔钱财的时候，抛下齐梦晓连夜和另一个情人私奔，从此再无音信。齐梦晓的养父本是出于道义才继续收留齐梦晓，但同时他因为自己家里出了那么败坏的事情，连工作也丢了。在那之后，他的养父一蹶不振，每天酗酒解忧，但经常会因为喝醉而狂怒不止，年纪尚小且长得颇像生母的齐梦晓便成为他发泄愤怒的工具。”

“她就不报警吗？”我不禁问道。
“报过，”小北解释道，“报了，但最后人家也不怎么搭理这种事儿，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就随便处理了一下。齐梦晓的养父事后更是怒不可遏，把齐梦晓直接关在自己的房间里，饿了她好长时间，还威胁她如果再报警，他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杀了。”
“真过分呢。”我冷声道。
“再后来，她现在的这个养母看上了她的养父，并且给他找了一份还算得体的工作，养父出于感恩和她现在的这个养母结了婚，并养育了现在两个亲生的儿女。从此以后，齐梦晓的位置更一落千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被卖到这里当奴隶用的。”
我抿了抿嘴，问道：“既然是这样，那齐梦晓怎么还会来上学？”而且她虽然穿的衣服很破，但还不至于让她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上。
小北解释道：“本来齐梦晓都快辍学了，她的养父都不想在她身上浪费一分钱，但是她的养母可能尚存一丝同情，就想着让齐梦晓先上完学再说。而且，你别看她身上穿的衣服还算可以，打扮得也比较体面，但她身上的衣服、书包甚至一些日用品，都不是她的养父养母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