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华] 永生爱意（三）(3)

一个小孩儿向来不觉得有多孤独，只要跟爹娘撒娇讨一串红彤彤的冰糖葫芦便足矣。
只是何九华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先生走了不过一天，他便开始惦念了。
先生这会儿大概刚沿着航路出行没多远，以后可能再没人带他四处游逛肆意欢笑了吧，也不知道先生归来时还能不能记得他这个不太乖的小孩儿，或者说，何九华不知道他的尚先生还会不会回来。
（二）
其实在九华十六岁那年，他的先生有回来过，只是他来去匆匆，竟是没能碰上面。
当父亲说起自己碰上尚九熙再次出海的时候，何九华突然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他跟尚先生又要远隔重洋。
何九华觉得自己很奇怪，小时候他还能理解是思念出游在外的长辈，到现在他却是越来越弄不懂自己了，也并非单纯想念，先生予他那玉佩他无事时就会手里摩挲着，表面磨的锃亮，像是刚打理完的秃瓢。
并且随着时间过去，尚九熙的存在在他的记忆里逐渐模糊了，他有时甚至想不起来他总是在嘴里念叨的先生姓甚名谁。
又三年过去，何九华终是参加科举考了个秀才回来，原以他的学识本不止于此的，只是他心里总有个疙瘩，它说，莫要贪取功名，过安生日子便罢。

所以何九华成了何秀才。
后来他又在尚师学堂当了个教书先生，整日整日地跟年纪尚幼的学子们待在一起，他本来是个脾气不算太好的，对这些孩子们总还能拿出最耐心的模样对着他们。因此这何秀才又成了何先生，学堂里常常一群孩子围着他叫着“先生”，像是他将将十年前的模样。
他弱冠生辰那日，尚先生回来了，带着旅途中满身的风和尘来见他，手里提着他幼时爱吃的点心。
尚先生那熟悉的眉眼间净是笑意，“小九华，先生回来了，祝你生辰快乐。”
何九华却没来由得感到心慌，忙扯出个笑跑过去，两眼盯着尚九熙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先生名叫尚九熙吗？”
却见尚九熙怔愣了一下，他脸上神色变了一瞬，只是又很好地被掩饰了过去，微笑着点点何九华的额头，“小九华连我叫什么都忘了吗？”
但这变化没能逃过一直注意着的何九华，他笑着喊了几声先生的名字，然后闭上眼睛倒在他怀里，一看竟是昏了过去。
当他醒来时，尚九熙已经回自己宅子休息了，爹娘知道他醒了，急急赶过来看望他的情况，何九华安抚好他们后就出了门，偷偷搬了把梯子爬上对门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