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2)

为了不坏事，酒吞今晚并未随身带着酒壶，这时手里空落落的便感觉很不习惯。他索性往后仰倒，双手垫于脑后，躺在这小山头上。天地寂寥，叫人看着这月夜星子也寂寥。星子不像星子，像是大人随手洒落的一把细沙，还撒的不匀实。
酒吞自幼不爱读书，文人所爱的琴棋书画他也不喜。少时父亲母亲教他，他就装出一副头疼难忍的样子来，倒叫的人不敢作为了，只堪堪教他习了字便也罢了。之后出了一系列的意外，反而使他走上了从军之路。
此时看着这天，这地。酒吞也无法学的文人那般观景作诗，只老老实实的躺着出神。他回想这几年的军中生涯，回想着边地塞外的无双风景，也回想到了京中那个名为茨木的少年。
茨木是他九年前在一座饱受战火的城镇里捡的，那时候他才八岁。战火的波及使得他瘦瘦小小的，身上没几两肉。好好的孩子灰头土脸，只一双眼睛明亮的过分，洗净了才发现他容貌昳丽。
酒吞把他带在身边好好将养着，只可惜茨木不是个安分的。酒吞出去打仗，他偏跟着，不肯留守在大军扎营处。说了好几遍了也不听，偏寸步不离，一两年里个子拔高了不少，就是没多养几块肉，整个人清瘦的厉害。

一晃又几年，在酒吞身边的茨木与初见时大不相同了。他拔高长壮了，整个人自有一股清傲的气质。容貌也长开了，精致柔美，虽有一点偏女气但整个的气质倒叫人不会错认。一次他独自领兵出征，酒吞不放心他便随了去。看他狂傲不羁的样子像极了过去的自己，尤其他策马杀敌血沾脸颊的耀眼样子，更是叫人挪不开眼。
直到现在酒吞仍会梦见那时的茨木，敌将的血染在他面颊，倒像是女子的花钿一般，只是这花钿却也只是锦上添花，真正叫人挪不开眼的还是他出众的容貌，艳丽的让人心惊。甚至让人在心底滋生出一些不该有的黑暗想法。
酒吞赶忙晃头赶走琦念。他即心惊才长开的茨木的昳丽容颜，也心惊自己生出的一些可怕念头。那个时候的茨木才十四岁啊，他在想些什么呢。怕不是军中生活这些年，让他有些想女人了吧。
他翻身坐起，想伸手捏一捏鼻梁，却不想双手被枕的麻了一时没有力气。他待稍稍恢复，便也起身回了军中准备明天的硬仗。
最后一仗出乎意料的轻松，敌军被先前那些败仗溃散了军心，本就低落的很，索性就干干脆脆的被酒吞麾下这些虎狼之军给解决了，待取了这敌军首领的项上人头后，全军无不喜极而泣。三年的时间，终于打败了这支难缠顽强的军队，夺回了属于他们国家的失地，如何不兴奋激动。饶是酒吞，也忍不住仰天长啸已示自身的畅快之情。当晚全军齐聚喝酒吃肉，欢快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