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润楠槅》第一章

民国二十八年，就是后来人讲的1939年。玉善还记得，那一年两路口的春天来得和那年春节一样晚。
三月底的回暖就是一场骗局，在把树上的细绿叶子引诱出来之后，便如同过客一般消失。一阵又一阵的太阳过后，就是一夜接一夜的阴雨。厚重的灰云，如同夯土般从四面八方扑压而来，天空有时甚至黑的让人们几乎分不清日和夜。
就连两路口茶馆里专心遛鸟的安逸闲散户们，都交头接耳：
“要变天了？要变天了！”
“哪里的天都是要变的！”
李老二听着这些闲话，抿完最后一点茶母子，终于缓缓走到街上。从早上起来他就泡在茶馆里。李老二是街上药材铺的老板，每年秋冬便离开故乡，到其他地方去收药。所以这个时节他总是最安逸的，每天就泡在茶铺子里，一直听人摆龙门阵要听到将近中午。觉得肚子饿，手头还宽裕，就去吃上一碗面条；手头紧时，就去吃块油糕。肚子不饿的时候，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