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无题（一）(2)

尚九熙第一次见何九华的时候，正值老班主的葬礼。尚九熙正经来说，不是班子里的台柱子。他少年时在乡里是个有些名气的画师，可待他出了乡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不是想像中那么美好的，人们追求的不是画儿，是名。画师不得不迎合金主的喜好，那些真正发自肺腑取于灵魂的想画的可称的上是艺术的东西往往没有几个人欣赏。他想实现自己的梦想，俗一点儿地说，他想出名。
尚九熙在好几个地方名场子干过，其中不乏给青楼名妓画像。在没有生计的时候，他就跟着杂耍班子给人设计些行头，不过都是些小有名气的戏子罢了，何九华是他见过的第一个可以称之为角儿的人物，心里不由自主的对这个人多了几分好印象。尚九熙可以说是个薄情的人。他见过的人太多了，有人喜爱他的皮囊，有人喜爱他的才华，更有人嫉妒他的钱。在有些人眼里，他的确是让人眼红的。可是，谁知道他在寒冬里怎么用手暖着颜料，沾满污渍的手会被他洗到脱皮，他也曾四处碰壁。直到他进了这个班子。老班主是个俗人，还记得尚九熙来的第一天，他说：“你这样的孩子我见多了，这么轴的是第一个。”的确，尚九熙把他的梦想置于生命之上。平日里在别的演员练活的时候，他总是和账房先生待在一起，那位账房先生叫孟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