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夸父之杖(2)

但是平时负责监视舱内人员生理指标的四号却一直没有回应，可能是线路断了吧，我当时还在这么自我安慰。
直到两分钟后，空间站姿态终于回归了正常，在3号控制之下，整个空间站终于缓慢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我与1号沟通了一下，确认大部分舱室无减压事故发生，于是我重新打开了各个舱室之间的舱门。由于4号一直没有回应，于是经过工作量评估，当时工作量最少的我接管了4号的位置，对舱内人员进行检查。分析完这些来自维生系统和人员身上的生理传感器的简单数据，我立刻意识到不妙：一个成员的生理数据失踪了。调取了他在事故之前的最后位置，我大概知道了他的去向：出事前几分钟，林晓，这个第二轨道协调组的组员被临时安排去那个现在已经损毁的能源舱检查设备。而他现在估计在太空飘着呢！按照空间站设计，能源舱一般是不充气的，所以他大概是穿了宇航服的。我立刻把相关情况告知了舱内已经安顿下来的人员和其他计算机，3号立刻开始用空间站的红外波段雷达在刚刚撞击形成的大量碎片中寻找林晓的身影，同时两个宇航员也立刻进入了一艘小飞船里准备出发救人。
他们很快接近了那片不断扩散的金属碎片区域，开启船上的小型红外雷达开始搜寻。
但是这些注定都是徒劳。2号出于检查能源舱损坏细节的目的调用了一个小型无人舱外维修机器人去查看能源舱的开放创口，但是它立刻有了出乎意料的发现：裸露的金属支架上挂着一个人！

等到其他任务组成员手忙脚乱地把他救回舱内时，他的氧气只剩下最后5分钟了，原因是宇航服撕裂导致的持续缓慢漏气。而且除去宇航服以后他们遗憾地发现他的大脑受到了缺氧不可逆的损伤，换言之，他成了一个植物人。成员们只好把他放进医疗舱，等待接驳飞船把他带回地球再做治疗。但是我们都觉得这不太可能了，因为他伤的确实太重了。
等到救治完伤员，我们才有时间去关心失去信号的4号计算机，我们控制着无人维修机器人很快移动到了4号之前所在的4号信息仓附近，舱体看起来还好，但是当机器人绕过去看另一面的时候，发现平日整齐的散热片被一块不知什么地方来的金属碎片削掉了一大片，而那个碎片似乎已经钻进了舱室内部，根据程序模拟，这块高速碎片应该已经破坏了4号的处理器阵列和主线，一个小型的检修机器人自然无法打开这种程度的损伤面进行检修，所以我们只好重新打开了已经封存的重型工具仓，取出了里面的液压钳将损坏的散热片破拆下来，正如我们分析的，4号已经死了，不仅仅他的cpu被毁，甚至他的一部分硬盘都损毁了，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够自行修复的。我们只能给地球基地发送信号让他们去想办法。太空就是这么危险，一不小心不仅那些人类要命丧深空，我们也难逃一劫。
这之后我们的工作就清闲得多了，不过是处理一些探测数据和轨道微调数据，或者是监测生活舱的环境参数，即使我们失去了一位伙伴，但是由于最开始我们其实就是两两互为冗余备份，总工作量的骤减还是让我们感到很轻松。后来5号安装到位，我们的工作量就更少了；至于林晓，也奇迹般地被平安接回了地球接受治疗。但是，怎么说呢？那些人类有时说工作使人快乐，对我们应该也一样吧。那种海量的输入数据，海量的输出数据，神经网络飞速的自我学习，从探测阵列完工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而那种充实，那种cpu的每一丝算力，每一G内存都被充满的快乐，我也再也没有体会过了。之后的四五年，我们几台计算机就一直这样无聊地呆在深空，虽然有一段时间为了不浪费我们强大的算力，有些从地球发送过来的数据要我们处理，但是那些数据不好处理的地方主要在于计算，没有什么要求我们自我学习穷举分析的难度。